苏袂倒也习惯了她的话少,不过这少言寡语的样子和她还真像。
苏袂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山崖之上,黑雾一顿,骤然发力从悬崖之上快速俯冲而下。
山洞里,凌曲拉着苏袂的衣袖慢慢的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走,身旁的黑暗似乎全然褪去,力量从手中的一片衣角汇聚到她的全身。
两人往里走了没多久,前面苏袂停下了脚步。
“怎么?到了吗?”凌曲从他身后走出来,嘴里的话在看到眼前的这幅场景的时候,骤然而停。
前面是一个不大的洞穴腹地,石壁与洞顶很明显不是天然形成的,但也并不是多么细致和整齐,就像是随手挖的一样,凹凸不平,异常的寒酸和简单。
而与这简陋的洞穴相比,中央堆放的两堆小山一样的东西,则显得异常突兀。
许多数不清的法宝与珍贵的材料堆成一座小山在洞穴的中央,微微发着星星点点的微光,把洞穴的大致轮廓照了个大概,另一边的角落里还堆着一座相比起这些宝贝可以说毫不起眼的金山。
“这?”这幅场景,凌曲也是难得的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她随意一瞥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千年冰芯,千年炎火。
两样相克且难能一遇的材料就这么被随意的抛在一起,把这些东西扔在这里的人不知道该说他不识货还是财大气粗。
不说这堆天材地宝和各式法宝的价值,就是这座小金山都能抵上不少小派仙门的全副身家,更不用说在修士眼里更加难得和竞相追逐的其他宝贝,在这里却都被随意的堆砌在一旁。
两个人虽然都没见过这种场面,却也没有被这泼天的财富迷乱了眼。
有宝必有险,不少刚刚出世的法宝与天地孕育而成的天材地宝附近都会有伴生兽。
虽然这成堆的宝物只可能是被人有意收敛而来,那些伴生兽也大概率已经被解决,可是能收敛这么多宝物,就这么杂乱的堆在这里,是不在意还是有更加危险的东西或者阵法守护着,谁也不好说。
就在两人警惕着四周的时候,一道破空的尖锐的呼啸的声音从洞口处传来,原本应该在山崖之上的黑雾正在向两人冲过来,苏袂回身的同时将抬手一道白芒凝于掌心,与空中划过,顿时角落里的那一堆金石堆成的山起,一堆金山飞到他们来时的路,化作一道墙牢牢的堵住了他们身后山洞的通道,把那黑雾也隔绝在外。
“嘭。”一阵巨响从外面响起,山洞顶上被震下不少碎石,凌曲一时之间没有站稳,苏袂一只手撑在石壁上,一只手扶了一把她,凌曲借力在随后连续的震动中站稳了身形。
金山把路堵得很牢固,巨响之后有发生了几次撞击,慢慢的声音低了下去,动静也消失了。
昏暗狭小的洞穴中除了呼吸声再没了其它。
半晌,凌曲开口,“走了?”
苏袂侧耳听了听,点头,“没动静了,应该走了。”
闻言,凌曲松了口气,“那就好。”
黑暗的空间中,一丝低暗的光照在苏袂脸上,他露出抹苦笑,“脱身了,我的灵力也彻底的耗尽了,如今我们两个也不过是半斤八两。”
凌曲看向那一堵金墙,微光照在它上面,反射出一道道金光,刚才那黑雾发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把它撞开,可见堵的有多坚固,“我们这是圈地自牢了。”
苏袂四周看了一圈,角落的那堆金子都被他用来堵墙了,中间那堆宝贝还留在原地,他笑笑,“起码还有这么多宝贝陪着我们不是。”
不过被困,起码也还有时间给他们。
两个人靠着墙坐着,狭小的空间安静的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苏袂偏头看向边上披散着头发,比起往日多了些柔弱的凌曲。
凌曲这才有时间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你们离开之后,封檀又回到了神庙,他带着一身伤,说他亲眼见到花蔺被杀。”
苏袂挑眉,他看到花蔺的尸体的时候就在想封檀去了哪里,他居然找了回去,“他想必是猜到了我们所在的破庙的才是真正的天道所在。”
凌曲对苏袂的猜疑并没有为封檀辩解,“花蔺被黑雾所缠的时候一直指着那神像,所以我猜,那黑雾并非就是魔种,那神像才是魔种的本源。”
苏袂听明白了,“所以你自己跑出来通知了杭丞?你应该和他们一起离开,就是和杭丞他们一起去神庙也比和我待在一起要强。”
凌曲看向他,突然说了一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要想真正得到你的信任很难。”
凌曲的话让苏袂一愣,“什么?”
“你太难信任别人,如果我不来告诉你,你会以为他们失信于你,而你在大概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会选择和那黑雾同归于尽。”他看似对谁态度都温和有礼,其实对谁都保持着距离散发着疏离。
苏袂哂笑,“我竟然不知道你会这么了解我,且我在你心里的印象是如此多疑,竟然到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地步。”,苏袂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心里却知道凌曲说的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他真的到了这一步,似乎也真的只有同归于尽这一选择。
凌曲抬手把搭在脸上的发丝撩到耳后,手在碰到脸的时候察觉到一阵湿滑,随即朝自己的手上看去,手上那新鲜的红色异常醒目。
她皱起眉头,自己手上还有身上都没有受伤。
她抬眼朝苏袂看过去,“你受伤了?”
苏袂自然早就察觉了,把手抬起,手心手背上细细的有着好几道红色的细线,这是刚才挂着崖山,被弦刃划伤的,他也并不放在心上,“应该是不小心划伤的,只是小伤,无碍。”
为了证明这话是真的,他还朝她比划了一下,五个手指灵活的点过,证明真的只是小伤。
只是看她手上沾的血,就知道这伤也绝非他口中的划伤这么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