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踏进这里第一步开始,就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凌曲视线落在右上方一处看不见的死角,闪过一丝暗色,“何况如今,想要借我们的身体孕育子孙,先动手的人是它,就算没有这一出,它也不会放我们过去。”
苏袂的视线也落到了上面,那里有些细细碎碎的阴影,看起来就像是日积月累下,蛛网照下的阴影。
凌曲看向苏袂,他恰好也望了过来,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在韩奚还没有头绪四处转悠的时候,瞬间,凌曲的白绫迅如闪电,一道纤细的白芒,直直向那右上方的角落刺去。
同时苏袂抬手,指间的一点幽蓝冷色火焰,微动弹到了她刚刚出手的白绫之上,瞬间仿佛触碰到了火油,一道幽蓝色的火绳直直通向那处细碎的阴影处,一头停在了离凌曲的手三寸处,还有一处,直接点燃了那堆阴影。
嘭!
巨大的火焰散出的热浪,让两人都不由的倒退了一步,白绫飞入她的袖中,上面的蓝焰也随之褪去,始终与她的手保持着三寸远,没有伤到她一分。
两人的默契似乎又回到了昔日并肩而行的时候。
“这就是那个真正的血蝠母体?”韩奚站在他们边上,被热气还有一股恶臭熏的睁不开眼,手捂着鼻子。
凌曲张开一个结界,挡在他们身前,将一些还带着火星的细碎灰烬,拦下,这样,才感觉好受了一点。
苏袂蹲下身,伸手将地上先前落下的灰烬捡起了一根纤细的灰烬,奇怪道:“这是什么?”
凌曲看着已经被烧的漆黑的东西,摇头,实在是看不清。
韩奚有样学样的从地上捡起一个还要大一点的一团,看了看有些犹豫,“这好像是一团丝线之类的东西。”
丝线?凌曲抬头朝那角落看过去,幽蓝色的火焰已经渐渐平息,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角落里也已经没有了那团细碎的阴影。
那些阴影确实不普通,可是,为什么只留下了这些丝线。
韩奚也看向那一目了然的角落,眨了眨眼,还有些恍惚,“这样,就结束了?”要知道隔壁那座九玄塔,她第一次进去的时候也吃了不少亏的,虽然之后能够轻松的过关,可也没遇上过,没有正面对峙就被解决了的时候。
“少了点东西。”苏袂站起身,黑色的灰烬随手扔回到了地上,淡淡道。
凌曲将一块白色的手帕递给他,苏袂浅浅一笑,没有多说,接了过去,仔细的将手擦了一遍。
韩奚眼睛微张,好奇问:“什么东西?”
凌曲低头,看向那些细细的丝线一样的灰烬,“少了声音,刚才那些刚出生的血蝠被烧的时候,都发出了凄厉的尖叫,甚至还有一些还挣扎着想要飞出来,可是刚才,什么动静都没有。”
苏袂将手帕收到自己的袖中,点头,他与阿沁想的一样,“不过虽然这些不是那血蝠的母体,但也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也算是解决了些麻烦。”
韩奚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他们也没有遇上这种情况,他们不怕与人正面打,可是如今找都找不到,更别说打了。
突然,不属于三人中任何一人的一道微弱的女声响起,“你们这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闻到一股焦味?”
凌曲一愣,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身上的玲珑囊里取出了一副熟悉的画卷。
她难得流露出一丝惊喜,“悔月?!”
悔月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是也能听出其中的欣喜,“是我,咳咳。”
苏袂眼中微闪,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凌曲将这画带回了洇水天,也没想到在这次大祸中,悔月还能活下来,只是,“悔月姑娘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受到的伤不轻。”
“咳咳,还不是那没有心肺的骆锦衣做的孽!”说起这个悔月原本虚弱的声音,都有力气了不少,足以可见她的气愤。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凌曲和韩奚都一愣,随后心下一沉。
韩奚藏不住话,一牵扯到洇水天,便已然什么都顾不上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悔月声音从画卷中传出,愤愤中带着丝不忍,“韩奚姑娘既然在,你们想必也知道了不少。”
“凌曲你离开后,有一天,突然有人进来禀告,妖族之人没有任何征兆,像是从天降的一样,出现在了洇水天四周,凌宗主不得已开启护门大阵,同时牺牲了不少弟子,送出了几个前去求援,这些韩奚姑娘是知道的,可是她不知道,原本那些妖族是破不了护门大阵的,那都是因为一个人!”
“骆锦衣!”凌曲淡淡的念出这三个字,眼眸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袂担心的将手轻轻落在她的肩膀。
她微微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一边韩奚却是忍不住愤怒,开口骂道:“我就知道那个女人蛇蝎心肠,我们洇水天欠他们骆家什么了!”
“韩奚!”凌曲看向她。
韩奚闭上嘴,擦了一把微红的眼睛,走远两步,背对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算了,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吧。
“她。”凌曲重新看向那卷画,顿了顿“做了什么?”
“她自己带着不少人,演了一出戏,说是芙蓉城派来的支援,虽然凌宗主有些疑惑她们的速度,但是她还是相信了那个女人,开了一道门,将人放了进来!结果,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
悔月微微叹息,在洇水天的这些日子,她虽然一直在画中修养神魂,但是一点也不无聊,凌裳时常会来和她闲聊,聊了不少关于凌曲的事,也聊了不少关于自己的事,或许是都经历过一段没有好结果的感情,所以两个人莫名有种知己的感觉,可惜这段交情终究太过短暂。
“骆锦衣。”凌曲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真正第一次把这个名字记在心上。
心下微微觉得荒唐,韩奚说的对,她们洇水天究竟欠了他们芙蓉城什么,这么些年过去了,还纠缠不休,甚至到了灭人满门的地步。
“怪不得他说这件事于他无关。”凌曲低声喃喃。
苏袂耳朵好,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他来过洇水天?”
凌曲没有注意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点了点头,随后道:“不过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