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现在得搭上我了。我来你这里肯定都给人察觉了。你懂吗?”蔡鹏飞说,“现在我们哥俩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还蒙在鼓里……”
陈三立口舌有些结巴:“曼森,有这么严重?”想起蔡鹏飞找网络管理员问话,陈三立说,“你不是找了查克拉查了一遍吗?没问题呀。要不,我们弄个什么仪器在我们房间里找找,看有没有窃听器……”
“也别太紧张三哥。”蔡鹏飞说,“我这个只是推断,我是个搞化工的,又不是特工,我也不懂这些东西。”
陈三立松了口气,苦笑道:“曼森,那你的这个推断也太吓人了,我这心脏受不起啊……”
蔡鹏飞说:“我是不懂技术,但我,我们有这个呀。”蔡鹏飞伸出个指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们有头脑。得想个法子破解一下僵局。三哥,我提醒你,你以后找人谈重要的事情不能去你那办公室里。”
蔡鹏飞指了指面前的石桌:“有话就在这儿谈。”
“还有,冬瓜顺利抵达喀布尔,我到现在为止还不能确定那是否是个圈套。假设一下,你派人去喀布尔的行踪他们知道,那么会出现一个结果,他们也知道你派人去喀布尔的目的。从这个结果继续推断,你诱导张尼克说出滕胖子的底细张尼克的话有可能是瞎编的……”
“这一环连着一环,开头陷入被动,步步都会被动。三哥,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陈三立此刻已经彻底没有了主意。眼巴巴地望着蔡鹏飞。
蔡鹏飞似笑非笑地望着陈三立:“三哥,你有没有在你办公室谈到我们俩的关系?特别是和钱庄有关的话题。”
陈三立仔细想了想,心里微微一跳,有哇!不过……陈三立内心觉得蔡鹏飞有点危言耸听了。虽然蔡鹏飞的推断极有道理,可是龙腾公司有那么大的能耐么?真能做到像蔡鹏飞所描述的这般手段,那还是开公司的正经生意人吗?天塌了……
陈三立言不由衷地道:“我在我那办公室没有谈到我们合作的事情,你放心好了。”
蔡鹏飞盯了陈三立半晌,看不出陈三立话的里真假。
蔡鹏飞说:“三哥,你我相交多年,我做那一行的,你没打听,想必你也猜得到。我也不瞒着你,我和国内顶尖儿的警察打交道很多回。我手头有很多人命,警察手头也有我兄弟的人命。我很懂得他们的套路。”
陈三立渐渐觉得脊背开始发凉,曼森果然是干大事的!
蔡鹏飞越说语气越阴冷:“三哥,这次我也下了水,我们兄弟可谓同气连枝了。你以后想什么要做什么,必须要和我通气,不能自己想当然的就去干。明白?”
陈三立机械地点头道:“曼森,我自然会和你商量的。”
蔡鹏飞咬牙道:“你得保证!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陈三立只觉得一道冷芒射了过来,忙道:“我保证!”
“那就好。冬瓜他们完事了,找张尼克谈话的时候我要在场。地点我来安排。”蔡鹏飞想了想,说,“最后,你是否被监控这个事情,我们要论证一次才行。这个结不解开,我们做什么事情都会陷入被动。”
“曼森,那你打算怎么办?”陈三立望着蔡鹏飞,此刻,曼森的形象再一次在他心目中高大起来,仿佛眼前这个白面书生成了他可以拥抱的参天大树。
“好说,等冬瓜那边事情办完吧,目前只能将错就错。”蔡鹏飞笑笑,“走,去你办公室,我们去聊聊别的……”
……
张尼克工地上的旧建筑基本拆除完毕,工地上规划的地下室正在开挖,一台挖掘机隆隆作响,一边的空地上堆砌着一大堆建筑材料,钢筋、水泥……
工地边上是工人的集装箱组合宿舍,来来往往的工人们在忙碌着。
10月的阿富汗白天气温20来度,凉爽宜人。
工地的一角,一棵银棕树下,搭着一个凉棚,凉棚下摆着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张尼克和艾拉姆两人坐在凉棚边喝茶。
张尼克戴着一副墨镜,极力掩饰着自己的魂不守舍。滕总已经打招呼了,今天陈三立的人可能会来找上门来,张尼克从上午出门到现在,一直心里忐忑不安,静候着那一刻的到来。
张尼克一颗心早飞去了喀布尔家里。——陈三立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一个中国人模样的年轻人从工地门外走了进来。张尼克眼角一瞥,应该是来了。
果然,那中国人远远瞧见了张尼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走了过来。
张尼克戴着的墨镜丝毫瞧不出慌乱,内心却如临大敌。
管工的工头瞧见一个中国人走了进来,料定是找老板的,没有阻拦。
年轻人在凉棚边站定,目光缓缓扫过坐在椅子上的艾拉姆,最后停留在张尼克身上。
张尼克头偏过:“中国老乡。有事?”
年轻人说:“是尼克先生?”
“是我。”
年轻人瞅了瞅艾拉姆,说:“尼克先生,借一步说话方便吗?”
“我认识你吗?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讲吧。”
年轻顾忌身边的艾拉姆懂中文,耐着性子道:“尼克先生,你要这样的话,我只能给看样东西了。”
一个手机伸在张尼克面前,上面是图片。
张尼克一看那手机……
张尼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这会儿也忍不住从椅子上陡然站起,脸色变得刷白。
图片里,冬瓜盘坐在张尼克家的茶几旁边的地毯上,茶几上摆着牛羊肉,各种菜肴,还摆着一瓶洋酒。冬瓜龇着大牙,一只手捏着一只烤羊腿,笑吟吟的。
张尼克家四个老婆齐齐盘坐在一边,呆呆地望着镜头,他最小的老婆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尽管面前摆满了美食,四个女人没有一个面带笑容。
年轻人手一拨弄,又翻出一张图片:张尼克几个小孩正趴在地上玩耍。地上摆着各种拼图模型的小玩具,1个中国年轻人蹲在地毯上和孩子们玩耍。远处,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懒洋洋地坐在庭院边的躺椅上晒着太阳……
滕总所言果然不错。全家人都被控制了!还有个形象凶恶的丑鬼在自己家喝酒吃肉……
“你们……”张尼克嘴角哆嗦着。
“尼克先生,请移步。”年轻人不容分说到了银棕树的另一头,静等着张尼克。
张尼克两腿如同灌了铅一般,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三哥有事找你谈谈。”年轻人说:“尼克先生,放心,你的家小现在没事,他们很安全。三哥说了,你要不听话他们便会出事。”
张尼克胸膛起伏着。
“去哪里谈?”
“别问那么多了,车在外面等着。跟我走吧。”年轻人说。
艾拉姆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忍不住歪过头瞅了瞅两个人对话。张尼克勉强冲着艾拉姆笑笑,表示没什么事情发生。
张尼克轻声道:“我跟你走。”
“这就对了嘛。”年轻笑了笑,“和你的同伴打个招呼吧,别让人看出来。”
张尼克心事重重地向艾拉姆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