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陈助理不会再跟着你了。”滕书铭一边抽着烟一边对张尼克说,“陈三立会找你谈话。”
滕书铭、老莫对面坐着张尼克。
张尼克说: “我觉得陈助理跟我在一起好一些,我觉得很安全。”陈莉和张尼克出门多次,母老虎的强大气场给张尼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行,尼克。陈三立身边的人和陈助理打过交道,她露面不合适。”滕书铭和老莫讨论过,蔡鹏飞多次和省厅的警察交手,有可能认识陈莉。现在龙腾公司将要面对的是老对手蔡鹏飞,不能不顾忌这些。
张尼克说:“滕总,他们会对我的家人做什么?”
滕书铭笑道:“从我的角度来判断,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反而会有一笔额外的收益。你所要做的,就是把我交代的一番说辞不露痕迹地表达出来,讲给陈三立听。涉及到任何敏感问题,你要懂得回避。”
“明白。”张尼克说,“滕总,这件事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滕书铭喷出一口烟:“今天。”
张尼克微微一颤。老莫敏锐地察觉到张尼克的一丝恐惧。老莫拍拍张尼克的肩膀,微笑:“你害怕?”
张尼克咽了下口水:“有一点。”
“尼克,考验你的时候到了……”滕书铭说,“咱们圆满过这一关,我给你记一功。”
张尼克早已经没有了退路,干巴巴地道:“滕总,卑职还是那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我的家小……”
“放心吧!”滕书铭斩钉截铁地道,“陈三立敢动你的家属,我就让他生不如死。”
张尼克低头沉默着。
唔,这种话只能算放狠话吹大牛,不能完全打消张尼克的顾虑。滕书铭缓了缓语气,安慰道:“尼克,你自己把控吧。事情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你可以向陈三立表明我公安部警察的身份。我不会认为这是你的责任。毕竟,你家小的安全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张尼克抬起头,眼睛有些湿润:“滕总,就为你这句话,我豁得出去。”
滕书铭宽厚地笑笑:“去吧。我信得过你。”
张尼克揉了揉眼珠子,走了。
老莫说:“滕总,张尼克还是害怕。万一他真的扛不住……”
滕书铭叹口气:“我这也是没办法。先给他吃个定心丸,张尼克真的不中用我们只能求变。与其给他施压,不如给他减负,孰轻孰重,我相信张尼克拎得清。”
老莫也跟着叹口气:“只能这样了。”
……
阿梁躺在病床上,手里捧着手机,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阿梁的手机里有几张图片,是蔡鹏飞从陈三立公司监控室里调出来的截图,图片是陈莉。因为是在三立公司的走廊和过道上截的动态图,画面不是特别清晰。
图片上的陈莉挽了个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穿了一套利落的职业装,就是个职场白领的模样。
面对着这张不是特别的清晰的图片,蔡鹏飞看了好久好久。和蔡鹏飞打交道的女警多如牛毛,他真心不记得自己还认识那么个人。只是和阿栋谈话的时候一句“懂中文的扎哈拉女人”引起了蔡鹏飞的警觉。把图片调出来之后,蔡鹏飞就急匆匆地跑去医院和阿梁确认。
蔡鹏飞轻声地提示道:“看清楚看明白点儿,这人和那个扎哈拉女人像吗?”
阿梁说:“这个中国女人我不认识呀。”
“阿栋说这个女人来过你们公司,是龙腾公司的中国职员,脾气还很暴躁。你看看,她像不像那个懂中文的扎哈拉女人。”
阿梁说:“这女的看起来挺漂亮的。”
“咳。”蔡鹏飞揉了揉额头,“你看仔细点儿。”
阿梁拿手在手机上遮来遮去,变换着方位,说:“那个扎哈拉女人穿袍子,带着头巾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我不能确认呀。这眼睛……”阿梁举了举手机,徒然叹口气,“都是双眼皮,下不了结论啊曼森哥。”
唉!蔡鹏飞摇摇头,想了想又问:“她说话的声音你有印象吗?会记得吗?”
阿梁说:“除非我有机会再听一次试试。”
“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医生说后天。”
蔡鹏飞点点头:“行,等你出院再说。”
……
蔡鹏飞把陈三立带到三立公司的后花园散步,一边遛达一边聊天。他固执地不肯进陈三立的办公室谈话,有一种直觉他觉得陈三立的办公区域不太安全。
陈三立问蔡鹏飞:“曼森,冬瓜去张尼克家如何控制他家人您都交代了吧?”
“交代了。”蔡鹏飞说。
“全部控制起来?”陈三立说,“或者关起来捆起来?”
蔡鹏飞说:“三哥,你打算这样干么?”
陈三立说:“不这样干那怎么办?”
蔡鹏飞笑笑:“三哥,我的法子和你不一样。你放心,冬瓜会办事。”
两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石桌前坐下。石桌边的花坛种了些菊花、月季、秋海棠,都开得很好,景色颇为雅致。
蔡鹏飞又警觉地瞄了瞄花园里的摄像头。唔,隔得远,这里是盲区。
陈三立随着蔡鹏飞的目光四处看了看,说:“曼森,你……你这么神神叨叨的我都心里不太踏实了。”
没有监控,就两人单独谈话,蔡鹏飞说话的语气开始变化:“三哥,都这样了你还说什么心里踏实不踏实,我都服你了。”
“你得想想,你派出去的两拨人手都莫名其妙半路被打进医院,你晚上还睡得着觉?哼。”蔡鹏飞摇摇头,“不瞒你说三哥,我倘若换你这种秉性,我他妈早躺骨灰盒里了。”
陈三立睁大眼睛认真地听着。
“三哥啊,你泄密了!你的行踪给人控制了!”蔡鹏飞凑过头,“你布置任务的时候身边全是亲信没有一个外人。人家能半道截胡你,原因只有一个,你谈事的时候给人知道了你的主意。还有,你的人一出发人家就跟着了。你这三立公司房前屋后不晓得多少眼睛盯着!”
陈三立慌了:“曼,曼森,你要这样说的话,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