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鹏飞坐在阿梁的病床边。这是一间隔离的VIp病房,条件很好,内部设施完善。通常住进这种病房的一般都是坎大哈的酋长和有钱人。阿梁在陈三立心目中的分量可见一斑。
“情况怎么样?”蔡鹏飞看起来似乎很关心阿梁的伤势。
“没啥,皮肉伤,今天都能下地,现在医院观察是怕感染。”阿梁满不在乎。
蔡鹏飞摸出一支烟递给阿梁:“这里能抽烟吧?”
“抽吧!没事。”阿梁把烟点上。
蔡鹏飞喷出一口烟:“阿栋那边我去问了,他说,打伤他的人是个扎哈拉人,身手很好。你也是,对吧?”
阿梁说:“对呀,哎,你是怀疑这两人是同一个人?”
“只是怀疑。长什么样你们都说不明白,起码得有共同点才能得出判断。”蔡鹏飞盯着阿梁,“打伤你的那个扎哈拉人身手如何?他们有没有共同点?”
“和我对抗的扎哈拉人身手看不出。我中枪在先,腿脚没那么利索。小四被那人一脚踢了个骨折,要说这两人是同一个人那不一定,稍微力气大点的壮年汉子都做得到。只有见了真人才能看出个一二三。”
“打伤阿梁的扎哈拉人身手了得,我判定是个踢拳手,或许,”阿梁眼眯了眯,“是军人出身,他出招有军队训练的痕迹。”
“这么厉害?呵呵。”蔡鹏飞笑了笑,“我搏击功夫粗浅得很,摸不出门道。你确定?”
阿梁想了想,肯定地点头道:“我确定!阿栋打普通人一对一没问题的。”
噢,蔡鹏飞喃喃道:“身手敏捷的扎哈拉人……”
阿梁说:“曼森,情况没那么简单,还有武装分子也搞了我们。这个事情怪怪的。后来三哥去打听了。三哥和塔塔、政府军都很熟悉,居然打听不到那伙人的来路。”
蔡鹏飞说:“坎大哈的民间武装都是小股势力,各有各的派系,打大仗才汇集到一起,平时各干各的,要打听人家的来路当然没那么容易。”
“曼森,我的意思是,如果武装分子和这个扎哈拉人也是一伙的,情况就复杂了……这么多没有头绪的事情凑到一块儿,我们这脑子都乱得很。”
蔡鹏飞点了点头:“是有点乱。不过,我们的思路不能给带乱了。武装分子这一边先别管,放一边,干脏活的主要是那个扎哈拉人,得盯住这一点。”
蔡鹏飞又想到一件事,问道:“你懂扎哈拉语吗?”
“不懂。我只会普什图语。”
“那个扎哈拉人和你讲的什么话?”
“他讲英文。”
蔡鹏飞沉默着。
“哎,曼森。”阿梁想起来了,说,“这扎哈拉人还带着个女的,那女的说他们都懂中文。我和小四挨了枪就是他们听懂了小四在骂人才起来冲突。那男的掏枪就打。”
什么?懂中文?蔡鹏飞灵光一闪。在那个荒凉的小村子,一声中文“趴下”又清晰地传入耳际。一个带着头巾的袍子灵敏的身影闪过,身手甚是矫健……
还有个懂中文女的!
蔡鹏飞心里微微泛起一股寒意。难道……自己在国内搞出捅破天的大事,A级通缉跑不掉。莫菲是那边来人了?
不对呀?他们在搞陈三立呀……蔡鹏飞狠狠地抽着烟。如果是国内来的那帮人,后果不堪设想,这些人什么招儿都使得出,陈三立要对抗他们那就是羊入虎口……
“曼森,在想啥呢?”阿梁问道。
噢,呵呵。蔡鹏飞笑了笑,心里有了个主意。
蔡鹏飞拍拍阿梁的肩膀:“你好好休息吧,有事我再来找你。”
蔡鹏飞把烟头一摁,匆匆走了。阿梁莫名其妙地望着门口。
……
滕书铭不放心地问成名:“你真的那么有把握?”
成名说:“滕总,您放一百个心吧。蔡鹏飞不过是个化工硕士,玩计算机他差得远。”
滕书铭说:“你得和我讲个明白我才放心。”
“滕总,入侵监控他要查我,只能检查路由或者防火墙,看看有没有未知Ip访问。陈三立的监控防火墙我都给他重置了,他要找高人来都没办法。阿富汗的网络安保系统在我这里啥都不是。”
“还有,有点网络常识的都懂,最简单的办法是查流量,流量异常就会发现被入侵。我早把他们的计算机整理得妥妥贴贴,流量数据显示一切正常。咳,您把心放肚里吧。”
……
陈三立的办公室。
蔡鹏飞斜了一眼陈三立办公室的监控,若无其事地对陈三立说:“三哥,出去透透气。”也不等陈三立说话,径直站起来就走。
陈三立站起来:“哎,有什么话这里聊聊嘛。”
蔡鹏飞没吭声,和陈三立一直走到大厅,看到待客室一个角落里没有监控,便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三哥,这里坐坐。”
陈三立只好坐下:“什么事曼森?”
蔡鹏飞开始散烟:“三哥,你得和我说说,那个龙腾公司的滕胖子怎么和你结的仇?”
陈三立接过烟,说:“我不是和你讲过嘛,就是因为张尼克这个贪污分子那两千万美金的事儿。”
“没其它的了?”
“没有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他知道吗?”
“嗐!”陈三立笑了,“我闲的,和他讲这个。我和他的话题根本扯不到这一层。那滕胖子在老子面前一贯的就是阴阳怪气。他替张尼克出头,扣老子的货柜,说白了就是想分一杯羹……”
蔡鹏飞又理了理思路:“三哥,你觉得你海关的货柜被扣,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么?谁有那么大能耐?”
“这……”陈三立说,“我找冬瓜去喀布尔不就是因为这个事嘛。我他妈也纳闷呀!”
说话间,恒哥带着一个穿着工作服的阿富汗人匆匆走过。
蔡鹏飞见了,招招手道:“恒哥,这边。”
恒哥看见了蔡鹏飞和陈三立坐在一起,说:“怎么都坐这里说话?”
蔡鹏飞也没解释,说:“恒哥,这个人是网络工程师?”
恒哥说:“是的,是我们公司的网络管理员,你让我找他,我就带他来了。”
蔡鹏飞瞅了瞅那一把胡子的阿富汗人,直接用英文说:“叫什么名字?”
“查克拉。”
“你好,查克拉,什么大学毕业的?”
“先生,我在伊朗德黑兰大学留学。”查克拉恭恭敬敬地回答,“不过是肄业,因为我们家没钱供我读书了,我只能回坎大哈参加工作。”
德黑兰大学很牛逼,可惜这货是个半吊子,妈的。蔡鹏飞暗骂了一声。
陈三立奇道:“曼森,你问查克拉什么事?”
蔡鹏飞没有回答陈三立的话,继续问查克拉:“如果有人入侵我们的监控,你会发现吗?”
查克拉说:“先生,我敢保证不会发生这种事故。”
蔡鹏飞摇了摇头。
“查克拉,你现在去检查一下可以吗?特别注意一点,”蔡鹏飞想了想说,“检查路由有没有陌生Ip介入,最近一个月网络流量是否有异常。”
“是,先生。”查克拉说,“我马上去办。”
查克拉转身就走了。
陈三立英文不行,连忙问蔡鹏飞:“曼森,怎么回事?”
蔡鹏飞苦笑:“三哥,我这也是在瞎蒙。你……咳,你处处受那个滕胖子掣肘,这个事情很古怪,我觉得你可能被监控了。”
陈三立差点儿跳起来:“这,可能吗?”
蔡鹏飞语气凝重:“没有什么不可能,比如说你那货柜被扣之前,你觉得这种事情可能吗?三哥,我不是危言耸听,如果事情如我所料,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啊?陈三立呆住了。
查克拉来了。
查克拉说:“先生,我查了,一切正常。路由、防火墙、流量,一切的一切,都正常。”
蔡鹏飞不相信眼前这个肄业生:“你认真查了吗?”
“先生,你如果不相信我,你可以亲自去查验。”
蔡鹏飞:“……”化工硕士只是知道这些原理,动手能力恐怕他比不过德黑兰大学的肄业生。
陈三立抱着一点希望,说:“曼森,查克拉说什么了?”
蔡鹏飞皱皱眉头,难道是自己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