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此番强攻城门,本是志在必得,士兵们如汹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朝城门涌去,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可清军也似发了狂的困兽,拼死抵抗,箭雨、礌石一股脑儿地往下砸,明军攻势连连受挫,终究没能冲破城门。
刘大能眼睁睁看着抢夺城门失败,满心的期望瞬间化作泡影,不由懊恼地叹了口气。
然而,战局瞬息万变,转机竟突如其来。
原来,就在激战进入白热化、城上城下杀得难解难分之时,明军的特种爆破小队再度出动。
这队精兵仿若暗夜幽灵,趁着城上清军的注意力全被攻城部队牢牢吸引,无暇他顾,他们身形矫健,手脚麻利,神不知鬼不觉地一路潜行,摸到了城墙根基处。
队员们迅速而沉稳地安置好大当量的炸药,动作娴熟,一气呵成,显然是训练有素、久经沙场。
“轰!”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仿若雷公暴怒,在天地间炸裂开来。
城墙在这股巨大的冲击力下,轰然崩塌一角,一时间砖石飞溅,如夺命暗器,噼里啪啦地朝四周迸射;
尘土漫天而起,将周遭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视线瞬间模糊不清。
明军见状,恰似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士气大振。
“冲啊!杀进城去!” 呐喊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士兵们如饿虎扑食般,借着烟尘的掩护,呐喊着冲进城中,与清军即刻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街道上,狭窄的空间让双方短兵相接,刀光剑影闪烁,碰撞声不绝于耳,鲜血四溅,腥味弥漫。
明军凭借着精良的装备,那寒光闪闪、削铁如泥的利刃,还有火力强劲的火器,再加上高昂得近乎狂热的士气,逐步占据上风。
清兵们节节败退,丢盔弃甲,全然没了起初的凶悍,一个个仿若惊弓之鸟,四处逃窜。
有的慌不择路,一头扎进民宅,妄图寻个藏身之所;有的则径直往城后跑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巡抚卞三元此刻满脸惊恐,冷汗如雨下,顺着脸颊簌簌滚落,打湿了身前凌乱不堪的官服。
他手中虽还紧握着那把象征身份的宝剑,可双腿发软,止不住地颤抖,那宝剑在他手中也晃个不停,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威严。
他不是没预想过王克会来攻打遵义城,可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没想到遵义在自己手中这么快就要丢掉,局势急转直下,甚至都没给他预留充足的撤退时间。
眼见大势已去,卞三元咬了咬牙,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带着仅剩的一队亲兵,从城后的小道夺命狂奔。
“快!跟上本抚,去搬救兵!”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可那声音里却满是绝望与慌乱,任谁都听得出来,这不过是一句自欺欺人的托词罢了。
如今这兵败如山倒的局面,哪还有什么救兵可搬?
明军发现卞三元逃跑后,刘大能目光一凛,立刻派出一支精锐小队追击,大手一挥,高声下令:“务必生擒卞三元,别让这狗官跑了!”
小队领命,身姿矫健,如猎豹般沿着小道疾驰而去,脚步轻快又迅猛,誓要将卞三元捉拿归案。
卞三元一路狼狈逃窜,亲兵们为了护主,不断倒下,身后的喊杀声却越来越近,声声催命。
他望着前方茫茫夜色,前路一片混沌,心中满是懊悔与恐惧,懊悔自己没早做筹谋,恐惧即将面临的抓捕。
可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跑,寄希望于能在这夜色的掩护下逃出生天。
最终,遵义城内的清军彻底溃败,明军顺利拿下城池,军旗在城楼上烈烈飘扬,猎猎作响,似在宣告着这场胜利。
不过可惜的是,卞三元最终还是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趁着黑夜,带着为数不多的亲兵,在山间小道上七拐八绕,成功摆脱了明军的追击。
而让人颇感奇怪的是,这次遵义大战,刘大能满心期待能碰上孙思克,还在私下琢磨着,若是在战场上相见,到底该怎么巧妙放水,才能既不伤了他,又不让清军那边起疑。
现在倒好,压根不用为这事伤脑筋了。
原来,孙思克自从从贵阳回来后,便敏锐地察觉到遵义迟早要完。
他本是直接听令洪承畴的,如今洪承畴已死,没了主心骨,他也没必要一直呆在这是非之地。
于是,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向卞三元辞行,卞三元心里纵使不情愿,却也不敢为难他。
孙思克怎么说也是汉军正白旗,又在西南 “断后有功”,屡次对阵王克,唯有他能全身而退,声名在外。
卞三元自然清楚他的分量,他要走,谁也拦不住。
这便是刘大能没能在遵义碰到他的缘由。
遵义一役落下帷幕,王克的地盘从成都到重庆,再到贵州、云南,终于是连成了一片。
这大片区域相互连通,资源得以顺畅调配,兵力能够迅速驰援,其战略意义自是不言而喻。
王克也自此正式成为了能够和清廷一决高下的一方势力。
当然,在当下,他还是要打着 “大明” 这面旗帜,收拢人心,积攒威望。
可谁也说不准,在往后的时日里,待他的势力进一步巩固,乃至拿下整个华南后,大明的旗号作用或许也就不这么重要了。
到那时,是继续做大明的忠臣,鞠躬尽瘁;还是自立为王,开辟新朝,就全看他的心情了。
遵义城破,硝烟缓缓散去,晨曦穿透云层,洒在满是疮痍的城垣上。
后续明军辅兵和预备队士兵们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开展着战后事宜,清扫街道、救治伤员、收缴战利品,忙碌却秩序井然。
刘大能伫立在城门前,望着麾下意气风发的将士,心中五味杂陈,既有拿下城池的喜悦,又有错失卞三元的遗憾。
“将军,虽说跑了卞三元,但遵义终归是咱们的了,此役大捷,当速速传信给国公!” 身旁的王天各满脸喜色,拱手说道。
刘大能微微颔首:“不错,立刻修书,详述此战经过,还有清军的布防、兵力折损情况,一丝细节都不可遗漏,国公那边还等着谋划下一步棋呢。” 说罢,他转身步入城中,盔甲碰撞,发出铿锵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