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宝石哪处能买卖?大山何人欲肩扛?
三人坐定,白思没有任何前文,直接开口道:“我等已听说宫主的打算,确实巧思,也当解我宗燃眉之急。”
红儿没有接话,只是默默的给二位倒茶。
“但此法也确实有需要顾虑之处。”果然转折来的也很快。
“还请二位长老指教。”
红儿将茶杯推了过去,白思白化分别谢过,先各自饮了一口。
白思面露赞赏的看着手中的茶杯,笑着开口道:“至纯的灵气乃是天下修行者毕生追求的宝物,即便是魔修也不例外,若有的选,他们必然也不会贪图血肉杂食。如若对比,则如黄金之于凡人。而宫主这杯茶中的灵则更是直接脱自真君之法以及祖师的白玉珠,其优质程度乃天下罕见。”
“这就不仅仅是黄金,而是货真价实的宝石。”白思缓缓放下茶杯,看向红儿,“我宫招新来的孩子,天赋大多凡人之资,修行对他们而言是生活,若让他们用铜钱生活正是合适,用黄金生活则略有浪费,若是用宝石生活,怕是买卖之间亏空过大,便宜之物无法出手,贵重之物不知几何。”
这又是一个红儿没有想过的角度,她认真的听着。
“我并非介意宫主用此物来助我宗门发展。而是希望如此珍贵之物,若用也当用到合适的地方,正如凡人不会把宝石当做薪资发给下人,因为普通人存不住也用不好,即便用掉,换来的东西可能还有没有一两黄金、一串银钱来的实在。”
白思来前显然想了很多,为了照顾红儿,甚至还特意准备了一个与凡人相关的比喻,只担心对方理解出现偏差。
“还请长老继续说下去。”红儿又给对方斟茶。
“如此精纯的灵气,可以用来种植高品质的灵材,也可以用来浇灌法阵或者与其他宗门交换,即便是发放给门内修士,也当是作为奖赏或者补偿,而不是作为寻常修行之物,不然一杯茶喝下去,那些孩子也只能尝出一丝的茶香。”白思作为蟾宫天仙,对于灵气与宗门的关系显然看的很透彻。
“宗门发展阶段,最核心的要求,该是物尽其用。”白化开口做出了总结。
二人没有再说很多话,喝完了茶便恭敬地告辞。
红儿将他们送出门,对于此事心中已有了自己的答案。
。。。
魏成请来二位师叔,希望他们能劝说宫主放弃这个错误的想法,但显然这二位对此的看法与魏成并不相同,他们劝住了红儿为了孩子牺牲茶壶中的灵气,但却给这份灵气的使用打开了更加广阔的视角。
于是当红儿喜滋滋的拿着自己一晚上整理的灵气用途以及未来规划出现在大堂时,魏成的脸色铁青一片。
望舒宫大半的修士坐在大堂里,听着自己宫主讲述她一天大概能储存多少灵气,然后要怎么分配给灵圃、怎么分配给宗门表现优异的修士、怎么储存用来与其他宗门换取资源,甚至还有一大笔棺材本打算要用来作为宗门选址时的花销。
很难说大家是什么心情,
愤怒?也不是。
急躁?也不是。
更像是崩溃。
念娘站在一旁一会左右扫视,似乎希望谁能跳出来打断一下,一会又眨着眼睛看着红儿,似乎希望她自己主动停下。
魏成的脸沉的像是死水,他其实一直认为自己承担着蟾宫复兴的重任,虽然他选择了红儿,但他并没有奢望炼神境且天赋一般的红儿能背负起自己身上的一切,那些东西是他的责任,是萧师兄以及祖师留给他的担子。
他无意甩开,也并不打算分享。
所以他大多数时候都在默默做事,当红儿提出要求时,他也很少拒绝,因为他觉得自己请求红儿继承蟾宫,已经是很不厚道的事情了,他不希望红儿面对到那些本该自己承受的苦难与艰险。
从潜入白玉宫骗取两位天仙、再到望舒宫的选址以及与附近宗门打交道等等,其实很多事情都在一步步推进,有的甚至有生命危险,可蟾宫的遗老遗少们并不怕。
而留给红儿以及念娘的,更像是魏成精挑细选后专门留下的‘温和’事项,当然这些事也很重要,甚至可能是最重要,但绝不危险。
此时红儿却忽然张开双臂,打算用那一副瘦弱的身躯帮助魏成等人举起整座大山。
但这不是她的大山,或许山可以是她的,但背起的人不该是她。
魏成认为那个人该是自己,或者说该是自己这些遗老遗少。
所以魏成莫名的有些羞恼,对自己无法解决问题的自责,对红儿强行要承担责任的恼怒。
这份情绪藏得很深,当魏成自己感受到的时候,都有些惊讶。
可惊讶过后,他依然不认同这个计划。他不可能支持自己的宫主做出如此大的牺牲,而自己作为副宫主以及蟾宫复兴的背负者却只能做一些‘小事’。
于是他站起了身,红儿依然在讲着自己的规划,她看到了念娘的急躁不安,也看到了魏成的面沉似水,此时见到魏成站起,便也停下等待对方开口。
但并没有,魏成没有生气的反驳、也没有冷静的讨论,他只是默默转过身离开了迟归楼的大堂。
这是明显的态度,不过也是明确反对中相对温和的一种表达方式。
一众望舒宫修士沉默的彼此对视,半晌,有人起身,对着红儿恭敬行礼,只说自己要先去做事了,便也转身离去。
红儿没有看着他们离开,也没有回应他们,只是看着魏成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着什么。
念娘看到一众修士离开,几次张嘴,最终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而且一下子坐的十分安稳,似乎黏在了凳子上。
最终大堂里只剩下了寥寥数人,白子鹤抱着剑闭着眼坐在原位,好似睡着了一般,不听不走。
还有一位望舒宫的修士也意外的留下了,他是这二十二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一位中年男人,当初他和白子鹤曾一起在玉屏山的厢房里质问过魏成,他显然也是这个队伍中天赋最不好的。
中年男人没有闭目,他甚至还温和而恭敬对着念娘点头示意。
如此红儿准备了一夜的计划便被叫停,无法继续,红儿没有沮丧,甚至也没有时间沟通,因为很快一个小丫头就如一阵风一般的闯入了气氛压抑的迟归楼。
“姚望舒!你在哪!?我来找你了!”拂衣稚嫩的嗓音划破日出前最后的黑暗。
天亮了,红儿捧着茶壶露出笑容,迎向一边斥责拂衣不懂规矩一边笑着与她道歉的城主夫妇。
念娘调整好心态,也笑着开始带着城主夫妇介绍迟归楼,但她显然不是在介绍一个酒楼,而是在介绍一个修行宗门。
比如她指着一排排厢房偏说是练功房,然后站在后院非说这里是打坐用的广场,到了后面的隔间,便说里面储藏着宗门的法宝,就差把马厩里的马直接说成灵宠了。
之所以没说,是因为现在马厩里存着的马有一半都是城主队伍骑来的马匹。
念娘脸皮再厚,也不好指着自己的马说是灵宠,人家的马就是凡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