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5月20日。
“呼……静静啊,你知道么?我们还得去吃百家饭呢,所以即刻启程吧!”保罗想起了三师兄贝森林,还未见过他,但偶有耳闻他似乎是无面人,那就是没有脸罢,也就是说他不要脸!
呵呵,不要脸的三师兄贝森林,你的二十一师弟要来拜访你了,你可千万多少要点脸啊!
保罗收起箱子,御剑而行,静静紧随其后,两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绿油油的光芒,朝谢罗峰飞去,回头一看,靳茂春站在真武殿门外,似望夫石般岿然不动,眼睛死死地望向那道绿光。
忽然间,保罗眯起双眼,打量着似近实远的靳茂春,难道自己错了么,她是真心喜欢自己,只是恰巧被人利用,让他们好通过自己试验出来的丹药到底管不管用?
“你是真心喜欢我么?”保罗飘渺的声音传遍了整座武阳山,声声回音激荡冲撞着云雾,闻听到这声音的人,虽是半夜,却全都跑了出来,看向那道绿光。
“期待着一个幸运和一个冲击
多么奇妙的际遇
翻越过前面山顶和层层白云
绿光在哪里
触电般不可思议像一个奇迹
划过我的生命里
不同于任何意义你就是绿光
如此的唯一
…………”
真武峰的一块巨石上,靳茂春的神情无比舒畅,代表爱情的玫瑰花紧握在手中,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花香。
每一句歌词都在爱情的土壤中滋长,悠扬的歌声在黄昏激荡出涟漪般的爱情乐章,如电波般流遍了武阳派上下。
颤鸣声霎那间变得活泼雀跃,振荡的翅翼似有玫瑰花香。靳茂春的娇躯凹凸有致,道袍穿在身上,却掩饰不住她的豆蔻芳华,伫立在年老而又苍莽的巨石上,将表白洒遍武阳山的每个角落。
美妙舒心的歌声响起,靳茂春通透无瑕的嗓音点亮了这首歌,让它充满了力量和感染力,整座武阳山都沉浸在歌声中,一时间犹如身处演唱会中,掀起万道口哨声,声震山野,掀翻了云雾。
“你知道我的下场么?虽然我现在似乎活得潇潇洒洒,但他们可能已经磨刀霍霍,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必欲除之而后快。”保罗停顿了身形,俯瞰着还在吟唱的靳茂春,一时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唉,百年枯骨而已,自己干嘛自寻烦恼,连心境都被她干扰,让它沾染上了尘埃,这对我来说,不是福而是祸啊!!
自己绝对要摆脱爱欲的干扰,把它们像秋风扫落叶般从内心中驱除掉,哪怕这样做,伤害了她,认为自己残酷无情,也不能有一丝柔情蜜意。
贪恋一朵玫瑰花,这可是修者的大忌,只要有这个贪心在,就说明自己已经在堕落当中了。她眼中的欢愉,那不过只是海市蜃楼,对于自己而言,压根就是饮鸩止渴。
艳遇就是空中楼阁,那样不切实际,甚至那样虚无缥缈,虚假到流泪都变得多余,自己只是一株盛开千年的莲花,一株没有任何感情的植物,并无相爱的命运,不能贪恋四季如春。
饮鸩止渴,甘之如饴。贪恋那一点可怜的温柔,骨子里的那些躁动不安的因子肆意扩散,幸好被静静及时抽打出了身体,迷醉其中的话,几多心软多少爱恨,苦果难消除,一生短短几十载,如荆棘鸟般身陷意乱情迷,大道难,难于上青天。
这对于自己来说,是祸不是福!
道行还是太浅了!
那座大殿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可是记得一清二楚,丝毫没有忘记半分,每每想到散落一地的齑粉,他就有一股寒芒在背的危机感。
这对我来说不是福,只是祸!
保罗不再犹豫,加大了法力,湛箜剑发出一声柔美清澈的音色,绿光大盛间,嗖地一声飞到了谢罗峰,但见一群道士在山巅巨石之上,伸长了脖子,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两道绿光。
恍惚间,根本还未看得清他们到底是谁,保罗便收起湛箜剑,消失不见了,身处雾隐衣下,保罗慢悠悠的走向谢罗殿,看着那群道士还在举目四望,甚是嘚瑟的笑了笑。
贝森林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光华,面目似有似无,淡然极了,有时没有嘴巴,有时没有鼻子,有时没有耳朵,连手指似乎都粘连在了一起。
他蓦然一挥手,雾隐衣嗖地一声飞到了他的手里,粘连在了手心上,趁保罗走神之际,他灵活的一扭身体,便把他带到了谢罗殿。
“你是二十一师弟吧?”温柔深情的声音刚落下,霸道刚猛的呼喝声便响起,似乎不是一个人在说话,似乎没有人在说话,但声音却经久不息。
“你真好看啊,静静!”美妙舒心的声音在耳边轻鸣,转瞬间变得鼓噪难听,似公鸭嗓般闻之令人牙酸。
好变态啊!
不知为何,保罗的脑海中忽然间浮现了一副画面,那是在醉艳楼时,来了一个善口技者,他能模仿各种声音,有种身处动物园的奇妙感。
但现在,看着三师兄贝森林的身影,奇妙如镜轻薄如灵,顿时生出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的挫败感。前面的十几年都白活了,活得简直是一塌糊涂啊!
保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无面人,心里暗暗咋舌,他这是修炼的什么功法,为何这般神奇,难道他天生自带不要脸属性?他属性的位格真的很高,有三层楼那么高啦!
他回望静静时,发觉静静居然怕了,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的人,连牙齿都在打颤,心绪不宁间,静静和保罗四目相对,竟然同时向后弹射。
就在他们想要溜走之际,贝森林动了,一瞬间大殿里全是他的身影,他们的面部特征都不明显,竟把保罗从弹射起步中拉了出来,互相传递,直到他被置于一座法阵上。
而静静想要追上时,却已经晚了,法阵亮起明晃晃的光华,大殿里的人影一闪之下全部都消失了,而保罗也无所适从的消失在法阵中。
慌乱中,保罗身处竹海中,竹海广阔无际,他想要往鱼贝囊中摄入一丝法力,取出湛箜剑,却发觉圆球寂然无声,一丝法力都调动不出来。
他咬了咬舌头,一股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他咽下这股血液,胃里翻腾不休,心神也随之清明,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许多,然而出乎自己意料的是,他并未见到贝森林的人影。
“三师兄,我是你的二十一师弟保罗啊!你在哪?这里怎么这么多竹子?你不是无面人嘛,弄这么多竹子干嘛,难不成你想当国宝?”保罗吼了几嗓子,竹海却纹丝不动,他有些寂寥的望着这片竹海,知道了自己是被遗弃在这里啦!
保罗甚是恼怒的踢打着竹子,却像是给它挠痒痒,竹子连一丝欢动都没有,他只好试着抓住竹子,向上攀爬,无奈竹子甚是滑溜,他爬了半天,仍然还杵在原地。
“二十一师弟,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个不要脸么?那就感受这片竹海吧,感受一下,最好是用那把神奇的手枪!”贝森林的声音飘渺如雾,在竹海间震荡,竹海瞬间翻涌起滚滚绿波。
保罗无奈的摇头,取出那把神秀枪,将弹匣置于竹子身上,枪口对准二阴处,一手捏诀一手执枪,嘴里发出艰繁晦涩的咒语。
但见竹子里似有人面涌出,时悲时喜,面部表情虽不清晰,但一眼可领会出他的神情,他似乎活得很艰难,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泥沼中沉沦。
对上他的眼睛,保罗顿时雾眼朦胧,变得时悲时喜,似乎疯魔了一般,他赶忙收起神秀枪,将他包裹好,黄锦皮肤自然而然包裹住了它,连忙固守心神,稳固识源,观照自我,幻想自己是一朵盛开千年的莲花,千年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