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天真烂漫的静静,保罗有些疲倦的眼神绽放出宠溺的光芒,靳茂春彻底被保罗的这种眼神刺痛了,忽然间她明白了爱情消亡的速度比昙花还要快,她悲痛欲绝的流下酸楚的眼泪,想要夺路而逃,却没有这份勇气。
“静静,静静,静静,你在哪里?快回答我!我没有了你,心神都有些崩塌了!”保罗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到静静的蛇影,顿时情绪如江河决堤般崩塌了。
他捶打着光滑凌寒的斜坡,一心想把地面砸出个窟窿,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静静,问问她为何舍弃自己,把自己像个孩子般扔在了重力屋中,令他孤独无助的张望着四周?
为什么静静会不见了踪影,难道她真的在墙壁中,任凭如何努力,就是出不来了?
他展开身法,眨眼间,飞到了墙壁边,打量着整块浮雕的每一处,仿佛在欣赏自己的偶像般认真观察每一处。
时间过去了许久,他的心凉惊栗之感大增,如丧考批般欲哭无泪,悲痛欲绝,心里满是悔意,自己怎么就犯了这样的错误呢?
保罗这些时日过的颇为艰辛,疲倦困顿、累觉不爱的身影几乎是在匍匐前行,刚刚走出犹如狂风暴雨的古墓阴影,却又跌入无爱边际的漩涡,还未从漩涡中爬了出来,便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冰冷寒楚的心扉麻木不堪,在万念俱灰的跳动声中几近油灯枯竭。
靳茂春看到保罗如此伤心,赶忙把他揽入怀中,此时此刻,再也不再计较这些那些,法力注入保罗的身体,春雨丹送入他的嘴中,希望能稍稍缓解他的哀恸。
保罗又看了一遍墙上的浮雕画作,蹲在墙角,哭泣声决堤般浩大,挥霍着绵绵无绝期的悔恨,激荡冲撞了重力屋、浮雕和靳茂春。
他从未想过静静会主动离开他,即使在静静钻山洞的日子里,他还是每天都会见到她,可仅仅因为他在进入重力屋时,没有把静静抱在怀里,她便不见了踪影。
对于他而言,静静就是他的心头肉,是与功法相联系在一起的开窍意念,失去了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无以言表,他当然比谁都清楚。
保罗当然知道,静静此刻也很焦灼,直到他站在顶峰上的悬崖边,凝望着远方还有多远时,静静对他说了一句话,“大哥,不必费尽心机苦心钻营,泡沫一触即破,唯有日复一日的太阳照常升起。”
那时,他彻底明白过来了,自己贪恋的那朵玫瑰花已经成为了明日黄花。可自己为何会那般心痛呢?相爱的两个人真的是在饮鸩止渴么?
保罗带着无限悔意走出了重力屋,两人的神情都有些萎靡颓唐,有气无力的搀扶着彼此,和刚刚进入重力屋时简直判若两人,来的时候,他们三人意气风发,怀揣着发现新大陆的兴奋劲儿,还评头论足了一番健身塑形、空窍名字……
走在回花房的路上,保罗将《菏泽决》的聚气期前十层通过心神感应感知了靳茂春,觉得自己不能就此罢手,哪怕老死在重力屋中,也要坚持到最后,或许可以找到静静呢?!
花房中光华如梦如幻,保罗将装有花瓣的鱼贝囊递给靳茂春,嘱咐她道:“好好修行,争取早日修炼到聚气期第十层,还有莲花游鱼也要多多益善,我一定可以找到静静的,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靳茂春真的无法直视他的眼睛,心灰意冷中蕴含着不死不休的倔强,这就是自己喜欢他的原因吧,虽然性格胆怯懦弱了些,但内心的倔强、顽强却稳如磐石,谁也无法打破、击碎。
保罗走出花房,泡在温清潭中,任由六分之一的花嘉鱼在自己怀中钻进来游出去,沉静了几天,整理了一番思路,收拾了一番心情,掏出怀中的几只花嘉鱼,展开身法,纵掠到了小岛中央,开启指纹锁后,跃入重力屋中。
东北,梭子岭。
彭云崖和潘祝瓜两人正站得酣畅淋漓之时,识源中迷迷糊糊的传出来了一阵推搡声,身子一个趔趄,好像真的被胖子推了一下似的。
两人对望了一眼,心里蓦然惊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两人之外,并无任何鬼影,这可着实有些令人心神惶恐,不安感越发显得动荡,两人同时闪掠身影,背靠背贴在一起,问道:“黑色烟雾中莫非有震颤灵魂的力量?”
“那可不妙的很,这般战斗下去,谁知道谁先出现什么怪事,我们必须相互照应,尽早离开这里为妙。”彭云崖声音急促,脸显焦急的神情,摇头苦笑道。
“这梭子岭方圆几十里全部都是这般的鬼尸气,想要破开一条通道出去,谈何容易啊!不如找一处山洞,另辟一条出路,或许还有三分胜机。”潘祝瓜指了指身后的象形石,隐约感应到那边的尸气淡薄些,或许可以穿过象形石,找到一条更加稳妥的出路。
“也好!象形石后面的尸气的确淡薄了一些,可并不代表咱们过去后,尸气也会一直都如梨花般淡薄,或许它们会追随其后,像满园海棠花般浓郁呢!”彭云崖说出了心中的顾忌,有些插科打诨道。
“什么……一支梨花……海棠花?!彭道友,都什么时候啦,你还有心思插科打诨?!你真是好雅致啊!老骥伏枥,志在嫩草!”潘祝瓜先是有些愕然的看了他一眼,继而有些笑意的调侃起了他的小心思。
“既然决定了突围方向,那我们就快刀斩乱麻,尽快突破尸气包围圈,顺着象形石,找到出路吧,免得迟则生变。”彭云崖沉郁的脸色上升起一抹希望,浮生塔闪射了几下,里面翻涌起浓郁的尸气和黑色烟雾。
他往里面狂输法力,浮生塔竟然散发出了暗香,折射出了疏影,似乎吸收了尸气后的它变得凝实了几分。
巨大的象形石在昏暗的梭子岭中像是巨人的手臂,胡乱伸展着四肢百骸,颤鸣声中两道身影精神烁烁的纵掠了开来。
象形石庞大到高楼般的躯体,爬满了悠久岁月所形成的皲裂纹路,像泰坦巨人般矗立在幽幽暗暗的梭子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