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第一医院。
政商两界的专车接连停在急诊部门口。
战老夫妇,京黎两家人得知消息赶来,看到温缇陪惊宴站在急救室门口,三个下属立在二人身后。
“惊宴。”
黎惊宴闻声转身,垂在身侧的双手染满鲜血,轻轻颤抖着。
君若握住她的手,冲她温柔地笑。
“惊宴不怕,男人受伤很正常,有口气儿就行。”君若说着,将战家传家宝戴在黎惊宴的右手腕上。
“儿媳妇,戴上手镯压压惊。”
黎惊宴:“......”
京黎两家人:“......”
温缇和长辈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黎先生问女儿,“惊宴,怎么回事?”
黎惊宴回忆着当时,小嘴唇轻轻蠕动,“他出车祸后,受了枪伤。”
黎惊宴和战老夫妇看向战肖,战肖回:“对不起家主,夫人,少夫人,少爷觉察到中东联盟的人入境,甩掉我们,独自上三环高架桥......”
战肖说到此处,三人同时后悔低头,“具体情况,战慎辞离开前没说。”
黎惊宴微皱眉,中东,战慎辞。
今晚的战况,比她想象的更危险。
“战慎辞也入境了?”战老微一蹙眉,然后就笑了,“阿野没事,轻伤。”
“若不然战慎辞不会离开。”君若接过丈夫的话说完,用湿巾纸擦拭儿媳妇手上的血迹,“惊宴不怕,阿野没事儿,一会儿就醒了。”
黎惊宴点了点头,继续焦灼的等待。
战老联系大儿子二儿子,为小儿子在三环高架桥上的枪战善后。
京欲联系能动的人,也在善后此事。
这些年战京黎三家除了长辈订下的娃娃亲,并没有过多来往。
是京欲凭一己之力,让三大家族变亲的。
-
战驰野出急诊室时就醒了。
子弹打进腰侧,没有伤及要害,晕倒是失血和出车祸之后的晕眩。
一出来,战驰野就从移动病床上坐起来,朝长辈微颔首,继而拉住黎惊宴的手,“惊宴,别担心,我没事。”
黎惊宴紧皱的眉目终于舒展开来,握紧他的手,问完医生后,送他去专属病房。
战驰野没什么大事,长辈们先行离开,将空间留给小两口。
“我去洗手。”黎惊宴说完,去病房的浴室。
再出来,看到战驰野又坐起来,巴巴的看着自己这边,提步过去,“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老实躺好。”
扶着他躺回病床上,黎惊宴在他身边坐下,微微歪头,神色不明的看着他。
“战少主,”黎惊宴啧啧两声,“你身边真危险。”
战驰野倏然握紧她的手。
老婆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婆是不是因此不要他了?
战驰野又要坐起来时,被黎惊宴摁住,“身上有伤,不许乱动。”
战驰野乖了,“惊宴,我这么多年不出现,是在让自己强大,强大到不会把自己的危险带给你。”
战驰野再深情,也改变不了黎惊宴思考的事实,和战家少主这样的高位者相爱,不仅要德配其位,还要比肩而行。
如果和他相爱的人是花瓶,会是别人拿捏他的软肋。
他这样的人,一旦有了软肋,处境会更危险。
黎惊宴望着战驰野,幽幽道:“比起危险,谎言更可怕。”
战驰野:“......”
-
上京的夜恢复平静时,温缇低着头出了急诊部。
一步一步迈下台阶,捂着痛麻的左脸前行时,忽然撞进灼热熟悉的怀里。
后退抬起头道歉,温缇对上京欲戏谑的眼神,心口狂跳了一下。
京先生倚在车牌为白底黑字,军b开头的车身上,正在打电话。
道歉的话卡在喉咙里,温缇侧过微微红肿的左脸,余光落在京欲身上。
京先生长身如玉,没有女人在侧,英俊冷厉的脸上难得噙着丝丝笑意。
原来玩弄资本权势,纵情声色的京先生还有这样这一面。
湛然如神只的一面。
距离近,听到电话那端的话——
“京爷什么时候来?”
“这边等您裁决。”
京先生没说话,目光落在偷听他打电话的姑娘身上。
美色上乘,身段纤瘦,朦胧左脸隐隐可见几道掌印。
又被谁给欺负了?
他多瞧了几眼。
上次是傲然坚韧的茉莉,这次浑然一身破碎感。
京欲摸出根烟咬在齿间,转了圈打火机,推盖,微微歪头点烟。
然,拇指滑动滚轮,没擦出来火苗。
温缇稍稍上前,伸手从他手里拿过打火机。
她手掌拢火至他唇边,他微微低头。
火苗跃进深邃的眼底,那张微微而笑的小脸映在火苗中。
吸一口烟,京欲取下香烟,睨着为自己点烟的姑娘,冲电话那头说句:“有事呢,让他们等着。”
取下手机,京欲高人一头,睥睨面前的姑娘,开口是玩味儿地语气,“怎么,上次弄湿我的衬衫,这次想顺走我的打火机?”
夜空下与他对视,温缇捏着他的打火机,没有归还。
“顺路,京先生能不能捎我一段。”
说完,揣摩京欲是否会答应时,清楚感觉到京欲投来一眼。
京欲眸光深沉,抬了抬夹烟的手,继而打开后座车门,歪了歪头,示意她上车,“点烟的回礼。”
温缇落座左侧,脸上的痛感神奇的消失了。
高调的车子驶离医院。
繁华夜景如浮光掠影,自窗边一闪而过。
冷气烟雾徐徐萦绕在周身。
温缇握着京欲的打火机,坐在四九城畅通无阻的车上,坐在四九城最有高阁权势的京欲身侧。
欲望在心里疯狂滋生。
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孤儿,一个在四九城举步维艰的女孩,对自己想要什么,有了具象的概念。
温缇暗吸口气,侧过身,捧起他的打火机,“谢京先生。”
京欲没接打火机,目光移到她脸上,慵懒的京腔音调落在她耳畔,“想跟我玩儿?”
成熟男人的直接,彰显权贵的运筹帷幄。
京欲什么接近的戏码没见过,是巧合还是蓄谋,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没点破罢了。
温缇并没有被戳破的慌乱,上次在茶馆的偶遇是她刻意为之。
这次是巧合,她陪惊宴来医院,不过料到会碰到这位京爷。
所以去住院部看完温奶奶之后,绕到急诊部,撞上他......
温缇看向他英俊冷厉的脸,唇瓣蠕动间回答一句,“我想跟着京先生。”
京欲吹出一口浓烟,勾唇笑了笑,“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温缇莞尔道:“只想得到京先生的庇护。”
京欲瞧向她被人打的左脸,须臾,目光下移,落在她微抿的红唇上,夹烟的手点了上去。
“试试看。”
温缇微微睁大眼睛,慌乱落在京欲眼底,男人唇边霎时漾起若隐若现的笑。
京欲掸着烟灰嗤笑,“这点胆子也敢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