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堂里,一众亲戚们面面相觑。
然后迅速的用各种理由离开战斗现场。
“岁数大了先睡了。”
“哎呀,我预约的客房水疗到时间了。”
“走走走,喝点茶喝点茶。”
不要小看人对于“风紧扯呼”的识别能力,该溜的全溜了。
至于说风凉话?
这时候聪明人早把逃婚的事,从大脑里迅速清除干净。
顶多背后蛐蛐两句而已。
苏子西他老爸走过去踹了他两脚:
“别装死,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
“爸,人家有情人终成眷属,咱们别当恶人吧。”
“我看你小子也是不想结。”
苏子西他老爸淡定的走到姜父面前,轻轻说了一句:
“姜老哥,婚礼取消这事...”
“我们家的问题,回头我去说。”
“行,那回去睡觉了。”
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全城搜捕这种事情出现,那不是主动丢人呢吗?
非搞得满城皆知是吧?
姜父和姜母互相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悠悠的叹了口气:
“唉,被贞贞看上,还真是苦了小伙子了。”
“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刚才人多得发脾气装装样子,要不我给贞贞道个歉?”
“随你,找人把贞贞的东西送回去。”
风波就这么结束了。
苏子西还是太年轻。
他虽然知道结婚这事大家都要脸。
但却不知道,在事情已经发生的情况下,默契的平息事件避免发酵,才是要脸的正确方式。
除了父母,有几个人在乎你们到底结不结婚的?
...
作为人肉出租车,江流并不轻松。
因为姜羽贞长的太大只了。
“我大胆的假设一下,你爸会不会找人在火车站、机场这种地方布下天罗地网。”
同样年轻的江流如临大敌,在脑海里不停计划着逃跑路线。
“不知道。”
姜羽贞觉得大概不会,但她现在不太想思考。
“你一问三不知可不行,我人生地不熟的跑都不知道往哪跑,你给个计划。”
“你想怎么跑怎么跑。”
“不对劲,老板你不会是受到打击了吧?”
江流觉着她太不对劲,这尼玛性格怎么转变这么大。
他跑到长椅边把姜羽贞放下来。
努力的给她加油打气:
“一次婚姻失败不意味着什么,这时代结个三五次婚也不算惊世骇俗的事,你得振作啊老板!”
“你为什么不问我逃婚的原因?”
“我倒觉得挺正常的,你选择结婚我才感觉不正常。”
“你问我逃婚的原因。”
“问问问!你为什么逃婚?”
“我不想和其他人住在一起生活。”
“意思就是享受独居呗,我也挺喜欢的,但我没那个经济条件。”
江流摇晃着酸涩的肩膀,忽然感觉腰部被踢了一脚。
他下意识的一把抓住,试图给暗中偷袭的小人一个炮拳。
顺着脚的来源一看。
呦呵,老板的脚。
老板踢你是正常的,你不能骂,你得夸。
这是职场生存守则。
“老板,你踢人真爽。”
“你喜欢独居还跟我住在一起?”
“为了挣钱嘛,挣到钱就能买房子....嘶~老板你怎么又踢,嘿嘿踢的真爽。”
姜羽贞瞥了他一眼,抿着嘴唇脸色冰冷,终究还是说了一句:
“我不喜欢独居。”
“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虽然独居自由些,但跟我妈住在一起也挺好的,回家就有饭吃。”
姜羽贞都要气死了。
往日里江流总能完美的接上她想要的回答,怎么今天不开窍?
谁问你喜不喜欢独居了?
我要听的是这个吗?
“你怎么一会喜欢,一会不喜欢的?”
“跟老板保持相同的喜好是当小白脸的准则。”
“你想一辈子跟我住在一起吗?”姜羽贞头转向别处。
“老板以后也要谈恋爱结婚的嘛,这个老板夫不满意没关系,因为还有下一个老板夫。”
“我只问你想不想,想的话现在就回去,你当新郎。”
“这个可不行!首先,我没到年龄,这是犯法!
其次,婚礼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这是江流第一次,如此明显的向她提出反对意见。
姜羽贞很生气,她现在应该直接告诉江流。
合同结束你可以滚了。
但看了看江流的脸。
她说不出来。
因为说了江流转头就走。
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自我”被挑衅,却必须压抑着的感受。
但这一次她没发脾气。
那封信已经让她意识到了代价。
情感愚钝的人,只能用离别后的痛苦来衡量感情的深浅。
所以她转移话题了。
“你还要抓着我的脚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脚太冰给你捂捂嘛。”江流讪笑着松开。
“谁让你松开的?”
“哦哦。”
姜羽贞看着他的傻样,头歪向一边莫名其妙的笑了。
她脚不冷。
但她想看江流听话,这能让她的心安定。
她们之间大部分交流都在家里,鲜有共同外出的机会。
除了居酒屋,她好像还没怎么见过江流在外面的样子。
“想逛逛魔都吗?”
“不想,听说哪哪都死贵的。”
“我付钱。”
“咱们不能直接回南江吗?”
“我想带你逛逛魔都。”
“遵命!”
...
黄浦江倒映着对岸陆家嘴璀璨的霓虹。
你能一边听着船笛声,一边在暖黄灯光的映照下,寻找从古典主义到新古典主义,从哥特式到巴洛克式的无数种建筑痕迹。
姜羽贞现在正确的路线该是回南江处理公司业务。
结婚本就是脑子一热想出来的事,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事业狂就该及时止损才对。
这种外滩漫步的事不该发生发生在她身上。
但她现在想。
“江流,你信上说的,恭喜我找到人生观念的平衡是什么意思?”
“原本以为你真想着结婚呢,当我没说吧。”
“结婚就意味着自我和爱不冲突了?”
“不然嘞,结婚本身就意味着要照顾另一半,这还怎么自我?”江流一边说一边鼓捣手机。
姜羽贞原本对这种话不可能有感觉。
但是她仔细想了想,没有发出反对的声音。
人教人难度极大,事教人一教就会。
江流鼓捣着手机,半响后抬起头:
“老板,能预支点工资吗?”
“ 行。”
姜羽贞给钱是真大方,毫不拖泥带水,迅速转账过去。
还是按照刚才加的工资数目转的。
她思考着江流刚刚的话,没由来的开口问道:
“是碰到什么事了吗?看你愁眉苦脸的。”
“不用不用,钱就能解决。”
“到底什么事。”
“素恩那边需要点钱。”
“我给你转钱,你转给林素恩?”
姜羽贞牙都要咬碎了,她停下来冷冷的盯着江流。
然后就看着江流越走越远。
他沉浸在手机的世界里,压根没有注意到她。
“江流!”
“到!”
江流当时就立正了,小跑着走回来:
“嘿嘿老板,你停下来咋没叫我一声呢?”
“为什么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要给林素恩发信息。”
“合同里也没说过不允许联系女朋友啊。”
“我现在不许你联系女朋友。”
“哦哦。”江流立马把手机收起来。
或许是觉得语气太冲动,破坏了刚刚建立起的氛围。
姜羽贞语气稍软了一些:
“除了这件事以外,你今晚可以不用把我当老板。”
“得了吧,当老板的都爱说这话,真骂你两句你又要扣我钱。”
“我说到做到,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体验体验你的生活。”
如果是老板身份的话,她从江流嘴里一句真话都听不到。
但她今晚想听真话。
“真的?”
江流身上的活力肉眼可见的消失,迅速变得蔫头耷脑。
他从南江坐车来到魔都,马不停蹄的折腾了一路。
他其实已经很累了。
他什么都没干,就趴在靠江边的围栏上。
眼神眺望着远处的景象,淡淡的开口说着:
“其实今晚说好要去看素恩的,她也在魔都。”
“我不允许你去。”
“所以我刚刚给她解释了一下,包括抢婚什么的。”
“她不生气吗?”
“生气。”
江流把头搭在栏杆上,咸湿的风吹动他乱七八糟的刘海,他喃喃的说着:
“我理解她,她也在努力的理解我。”
“理解自己的男朋友被别人包养?”
“对,因为情侣之间最大的敌人是生活,而不是对方。”
这句话是江流的经验之谈。
但对于姜羽贞来说,这是无稽之谈。
开什么玩笑呢?
生活阶层导致他们无法与对方共情。
“你想做的事,就是和我聊林素恩?”
“不是,是告诉你,我们不合适。”
江流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贱兮兮的表情。
表情里只有苦笑。
他继续说着:
“我们现在暂时脱离雇佣关系,有没有觉得我话里带刺?”
“有一点。”
“过来给我捶捶背,小贞子。”
“你有病是吧。”
姜羽贞白了他一眼,她也有她的话要说:
“无论出于什么角度来讲,我都觉得我们在一起生活是更合适的。
我能提供经济基础,你做好日常生活里你喜欢做的事情...”
“什么叫我喜欢做的事情,你喜欢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吗?”
“你不是说履行责任会让你开心?”
“糊弄老板的马屁话罢了。”
ps:感谢老板的大神认证(别以为换个名就不认识你了)
错字之类的问题稍后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