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办法嘛~”
花栗鼠小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耳垂上的银质猫猫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冷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微光。
“玛利亚快要急疯了。”
“非要去看什么地下乐队的演出。”
说话间,赫敏随手从架子上取下了玻璃杯,将刚榨好的柠檬汁倒入其中,而后将杯子推到了制冰机前,按下了按钮。
“哗啦——”
冰块倾泻而下,碰撞杯壁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像夏日的风铃被微风拨动。
“玛利亚?”
“就是住在你家隔壁的那个女孩?”
泰格眉梢微挑。
似是对这个名字还有几分印象。
但眼神却不自觉的定格在了猫猫耳坠上,耳坠上的小猫雕刻得栩栩如生,随着赫敏的动作摇曳,仿佛是在对他眨眼。
“嗯?”
“你还记得她!”
“这可真不容易……”
赫敏颇有些惊奇的打量了一下泰格,俏皮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当然!”
“她可没少在我面前哭。”
在泰格没好气的眼神中。
赫敏偷笑着将装满冰块的玻璃杯推进了饮品机,苏打水自喷嘴倾泻而下,冲击着杯中的冰块,激起一层细密的雾气。
雾气裹挟着柠檬的清香和薄荷的凉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杯壁上瞬间凝结出一层细小的水珠,顺着玻璃缓缓滑落。
“分明是你的眼神太凶……”
“总之,要是让萨曼莎婶婶知道她翘班约会,玛利亚这个月的零花钱就泡汤了。”
“所以……”
将冰镇柠檬汁递给泰格后,赫敏扯了扯身上略显宽大的店员围裙,神情的得意的在原地转了个圈,就像是炫耀一般。
不仅仅是因为帮到了朋友,更是因为她正沉浸在一种新奇而有趣的社会体验里。
冷饮店的工作对她来说,就像是打开了一本从未读过的魔法书,从操作各种机器到调制饮品,每一个细节都让她感到新鲜。
裙带在腰后微微飘动,百褶裙摆绽放的瞬间,犹如随风摇曳的铃兰花。
大老虎不由得愣了愣神。
琥珀色的眼眸透过柜台上的玻璃,定格在这个被阳光镀上金边的少女身上。
或许是察觉到泰格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异样的色彩,赫敏的动作忽然顿住了,耳尖有些莫名发烫。
她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围裙上的褶皱,指尖不自觉的摩挲着围裙边缘。
“泰格?”
“这围裙……”
“是不是有点奇怪?”
她故作随意的问着,声音却比平时轻软了些,像是怕惊扰了某种微妙的氛围。
“是非常奇怪。”
泰格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眉头微皱,看着赫敏的裙摆,就像是操心的老父亲。
“这裙子太短了!”
花栗鼠小姐愣了一瞬,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百褶裙,明明长度刚刚好。
正要开口反驳时,却听见泰格继续沉声道:“刚才小熊维尼都露出来了。”
柜台前的空气陡然凝固。
直到店里响起了隐隐的笑声。
赫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手忙脚乱的扯了扯裙摆,又气又羞的瞪向泰格:
“那是围裙!”
“是围裙后面的图案!”
很明显少女想要掩饰什么,但泰格却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还带着几分理直气壮。
“不,我看的很清楚……”
“泰格!”
花栗鼠小姐的眼睛瞪得浑圆。
她咬牙切齿的打断了大老虎的绝对,略微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恼。
特别是当听到泰格那句“看得很清楚”时,她感觉脸上的温度“噌”的一下窜到了额头,连耳垂都红得像是熟透的樱桃。
花栗鼠小姐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想要用魔杖把泰格变成一只蟾蜍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静一些。
“现在没什么客人。”
“不如我们去那边……慢慢聊!”
白皙的指尖指向了柜台旁的座位,看似甜美的笑容里透着丝丝哀求,花栗鼠小姐多少有些扛不住泰格的直线思维。
“嗯,当然……”
泰格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喉咙,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多么愚蠢的话。
尤其是刚经历过哥哥们调侃的他,对于赫敏的窘迫有着说不出的理解,凶戾的眼角余光略显尴尬的瞥向四周。
冷饮店里的客人并不多,角落里的两对情侣正在说着悄悄话,边缘处的两个女生则慢悠悠的挖着冰淇淋,目光时不时的飘向赫敏,眼中带着几分同情和了然。
泰格感觉自己的耳根有些莫名发烫,他动作僵硬的走到卡座旁坐下。
就像一头误入人类领地的野兽。
笨拙的掩饰着自己的迟钝。
冷饮店的背景音乐忽然切到轻柔悠扬的《月光奏鸣曲》,赫敏也随之走出柜台。
她将手里的草莓奶昔放在了桌上,微微鼓起的红润脸颊,仍透着几分羞涩与气恼。
“要尝尝我的草莓奶昔吗?”
花栗鼠小姐并没有立即坐下,而是扬起了骄傲的下巴,叉着腰看向泰格。
“不,它太甜了……”
泰格面无表情的端起杯子,将冰镇柠檬汁里的冰块送入口中,咔嚓咔嚓的嚼了起来,想要利用这样的方式掩饰心里的尴尬。
他忽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赫敏。
更确切的说。
花栗鼠小姐成长的太快了。
少女挺拔的身姿犹如早春的白桦,曾经小小的一团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这样的改变太突然,却又在悄然发生,他再也不能把赫敏当成小孩子看待了。
“她怎么还不回来?”
泰格眸光微微低垂,将杯里的冰块彻底清空,语调有些含糊的询问着。
他试图转移话题。
打散这略显尴尬的微妙氛围。
“谁?”
“玛利亚?”
赫敏若有似无的勾起了唇角。
她太了解泰格了,甚至可以说,她完全可以猜到泰格的心理活动,这家伙非常不适应这种被自己从心理上压制的感觉。
就像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突然被一只小巧玲珑的花栗鼠逼到了角落,连尾巴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莫名透着几分可爱。
不过赫敏并不打算逼迫太甚,气急败坏的大老虎,不是她现在想要看到的。
“玛利亚还要和男友约会。”
“就是那个地下乐队的贝斯手,很晚才会回来,我要一直守到闭店。”
花栗鼠小姐稳稳坐到泰格的对面,轻抿着草莓奶昔,露出了满足惬意的神色。
泰格正用吸管戳着杯底的柠檬片,闻言差点打翻杯子,他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日历,那上面还画着玛利亚的随手涂鸦。
“玛利亚?!”
大老虎逐渐瞪起了眼睛。
“如果我没记错,她不是才……”他掰着手指数了数。“比你大一岁?”
赫敏将从帽檐垂落的卷发别到耳后,微微勾起唇角,神色自然的看着泰格,眼底透着几分戏谑和无奈。
“准确的说,是十一个月零三天。”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
泰格的语气顿了顿。
却发现自己一时语塞。
凶戾的眸光不自觉的落在了赫敏的侧脸上,阳光透过冷饮店的玻璃窗洒落发梢,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再次意识到,眼前从容淡定的少女早已不是那个唧唧喳喳的小话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