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二人已追至深夜。漫长的跋涉,人能受得了,马也受不了,今晚又恰逢乌云遮天,不见星月,只好找了一家客栈入住。
萧麦入睡前,吞服了一枚仙丹,一枚毒丸,将真气运转了几个乾坤大周天,将上丹田的数值,从66升到68。
一旁的姜达见状,感叹于他总觉得自己已经够刻苦了,没想到还有更刻苦的,于是耐着困意,把上章队指挥段莫悲拉入意识空间,与他进行对战,以锤炼自己的武艺。
一夜无话。
次日,天际微微泛蓝,二人便离开客栈,继续赶路。
追了一整日,结果还是没追上。
但在路过一家客栈,打听情况时,得知白枫曾在此换乘过一匹马。
店主说:“前几日,有人牵着一匹马来到店里,花钱让我代为喂养,说是过几天,会有人拿着令牌来骑走。结果两个时辰前,真有人拿着令牌来了。”
姜达顿觉嗓子眼冒烟儿:“居然是团伙作案,还早有准备!萧兄,咱们也去换马。”
朝廷在官道上设有驿站,为往来官员提供换马服务。
然而,找了驿站,驿丞以二人没有外出公干的批文为由,拒绝提供换乘服务。
这一来二去,又浪费不少时间。
入夜后,二人找了一家客栈,吃饭时,萧麦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再追下去,就要到燕山郡的地盘了,咱们不能被凶手牵着鼻子走,必须赶在祝隅城之前截住他。”
若凶手到了祝隅城,又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还要继续追吗?那追到何时才是个头。
“萧兄所言极是,但马儿实在跑不动了。”姜达也是愁眉苦脸,确认凶手身份,才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追凶追两天都没有任何收获。
“跑不动,也要跑,这两日阴云密布,我估摸着要下雨。雨水会冲刷掉所有的痕迹,再想抓人就难了。”
姜达闻言也急了:“那怎么办?”
“凶手是有备而来,即使换马,一般的马也不可能跑得比他快,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走?”
“请马哥帮忙。”
“可马哥不是只有在需要它的时候,才会出现吗?”
“现在,就是需要它的时候。”
姜达想了想,问道:“那萧兄是要一人追凶吗?”
萧麦道:“我截住凶手之后,就点燃烟花。”
姜达道:“点三支。三支是报平安,一支是有危险。”
萧麦点头答应:“好。”
事情敲定之后,萧麦继续大吃大喝,他必须填饱肚子,让精力保持在巅峰状态。
见他胃口依旧这么好,姜达沉吟片刻后问道:“这般紧要关头,萧兄仍能如此冷静,着实令人叹服。”
萧麦心想,自己之所以冷静,是因为没有什么可慌的。凶手一直在辟邪之眼的监控下,这会儿仍在吭哧吭哧地骑马赶路,比他和姜达还要刻苦。
或许正应了那句话,猎人只会尽力而为,猎物才会全力以赴。
白枫极有可能查过萧麦的相关情报,知道他有一匹其状如妖的快马,随时可能追上自己,所以必须拼命。
这也意味着,白枫只是某个阴谋中的一部分。
为了防止这个阴谋成型,萧麦必须赶在抵达祝隅城前截住对方,也就是切换身份,召唤红鬃马。
红鬃马的到来,则意味着辟邪之眼会失效。
所以萧麦实际上是在等,等白枫卧床休息,短时间内不会改变位置后再出手。
他对姜达说道:“放心,只要马哥发动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待吃罢晚饭,姜达立即抓起宝剑:“萧兄,我送送你。”
“不着急,马哥还没到呢,先睡一会儿。”
“啊?”
姜达望向窗外风雨欲来之景,早已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可萧麦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一个多钟头后,抓心挠肝的姜达,把萧麦从睡梦中叫醒:“萧兄,不好了!”
“怎么了?”萧麦打了个哈欠。
“下雨了!”
不消姜达提醒,萧麦已经听到了窗外哗啦啦的雨声,豆粒大小的雨珠从夜空倾盆而下,肆无忌惮地冲刷着地上的泥土和水泊。
姜达急道:“雨势这么大,怕是无法再赶路了。”
“的确,凶手是不能继续赶路了。”
通过辟邪之眼,萧麦见到,凶手已经入住了一家客栈,正盖着被子和衣而眠。
雨水给了他安全感,让他以为在这种鬼天气,捕门高手是不会再追上来的。
“现在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这就出发。”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姜达听教头讲过三十六计,但实际应用还是第一次,这八个字说起来简单,付出的代价可不小。
“萧兄,我知道你不怕黑,但下大雨呢,听都听不太清楚吧?”
“这种程度的暴雨,持续不了太久,何况马哥的夜视能力相当好。没影响的,放心吧。”萧麦总不能告诉姜达,他已经把路线,牢牢地记在心里,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找过去。
之后,萧麦从店家处,买来一副旧蓑衣穿在身上。然后,行至客栈门口,高声吆喝:“马哥——马哥——”
这一切都是做给姜达看的表演,让红鬃马尽量显得像个正常妖物,免得他生出不必要的疑虑。
片刻后,萧麦切换身份,口呼“马哥”,红鬃马就穿透厚厚的雨雾,踏着满地泥浆冲到了客栈门口。
姜达早有预料,但还是深感意外,心道这红鬃马,果然有未卜先知或者心有灵犀的神通。
与姜达告别后,萧麦纵马驰入黑夜。
待确认周围无人后,才放开限制,人马合一,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向着凶手栖身的客店狂奔而去。速度之快,让万千雨点,似乎都变成了布条裹住锋刃的箭矢,滴滴答答地砸在身上。
萧麦拨开箭雨,全力冲锋,只用了半刻钟的工夫,就冲到了凶手栖身的客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