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姎和容予赶到的时候,姜幼薇已经成功产下一枚男胎。
见到他们来,沈后冲他们微微颔首,稳声道,“容齐此人心术不正,落得死于非命的下场,可幼薇肚子里的毕竟是容家的骨肉,你们切莫要因上一辈的恩怨牵连到孩子头上。”
沈后还不知道姜幼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容齐的种。
不光沈后不知道,所有知道姜幼薇有孕的人想当然地以为她腹中的是容齐的遗腹子。
姜妧姎和容予对视一眼,不知怎么接话。
姜妧姎抬头望天,今夜星星真是又多又亮。
容予则是摸摸鼻子,尴尬道,“那是自然!”
非同宗同源,如何牵连?
大抵是急着给孩子找个便宜爹,姜幼薇不顾产后虚弱,便让下人请容予和姜妧姎进去。
他们进去后,姜幼薇也不说话,只可怜巴巴地看着姜妧姎,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
姜妧姎轻“啧”一声,又学这绿茶做派。
先前都答应她了,还来这一套,姜幼薇这是多怕她出尔反尔!
她不说话,又用同样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容予,等着他这个一家之主发话。
偏往日对她予取予求的容予,该他表态的时候,就跟看不见似的,面容沉静,不接她们的茬。
“夫君?”姜妧姎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腰。
容予不理她,从乳娘怀里接过刚出生的小婴儿,看了看,“三弟是文弱书生类型的,这孩子生得倒是剑眉星目,声音洪亮,颇有武将气概。”
姜幼薇闻言,顿了顿,泪流得更厉害了,边哭边用控诉的眼神看着姜妧姎。
听他不仅不接茬,还试图拆台,姜妧姎嘴角抽了抽,刚出生的小婴儿,怎么就看出来武将气概了?
她伸出两指,狠狠掐了把容予的腰间软肉,威胁道,“夫君,胡说八道些什么?”
容予伸手将她作乱的手包裹在他掌心,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姎儿,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姜妧姎瞪了他一眼,这男人,在府中答应的好好的,怎么来了这里,开始坐地起价了?
“夫君想要什么?”
容予附在她耳边回道,“让为夫答应把他人的孩子记在容家的族谱上,倒也简单!只要姎儿答应为夫今夜之后让孩子们跟乳母睡。”
月子里怕姎儿休息不好,也怕他把持不住自己,擦枪走火,所以一直是姎儿睡床,他睡塌。
好不容易出了月子,又来了两个跟他抢媳妇的小坏蛋。
鬼知道他有多久没搂着香香软软的姎儿睡觉了。
原来在这等着,姜妧姎瓮声瓮气地拒绝,“不要!”
不要?
容予眼中精光闪过, “说起来这孩子看着不像我容家的骨肉,倒是特别像一个人,像谁来着?”
容予边说边做苦思冥想状。
“本宫也觉得这孩子跟容家人不太像。”
沈后也被容予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容家出美人,不论男子还是女子,单拎出去都让人眼前一亮。
就连容悠和容恪,一出生就比别的小婴儿要好看许多。
可姜幼薇生得这个,五官倒也周正,但跟惯出美人的容家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姜幼薇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因为容予的话被吓得跟鬼一样。
她无助地看着姜妧姎,用眼神控诉着姜妧姎,你不是说可以搞定容予吗?
“呃~”对于容予的趁火打劫,姜妧姎很想踹他两脚。
“夫君,宝宝们还小,离不得爹娘。”姜妧姎好声好气地跟容予商量着。
“要不然每月逢五逢十让宝宝们同乳母睡?”
姜妧姎退了一步,逢五逢十,也就是他们每个月有六晚的时间可以过二人世界。
“逢五逢十让宝宝陪我们睡。”容予讨价还价。
“那怎么行!”姜妧姎反对。
容予不同她多说,躬身对沈后说道,“母后,小婿怎么看着这孩子长得像谢……”
姜幼薇被容予的话吓得呼吸都滞了滞。
“好,我答应你!”姜妧姎适时拦住容予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目的达到,容予笑得像狐狸一样,“像极了我那死去的三弟,小婿这就派人去跟族中长辈说府中添丁的事,待孩子的名字定下后,便上族谱。”
姜幼薇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姜妧姎也狠狠地在容予腰间掐了把。
这男人,怎么跟小孩子争风吃醋?
姜幼薇柔弱道,“如此便多谢兄长了。”
沈后也点点头,“你办事,本宫自然是……”
“且慢!”突如其来的男声打断了屋内和谐的氛围,“我们谢家的子孙怎可上容家的族谱?”
众人回头,鲜衣怒马一袭红衣的谢临满面怒容地站在门口。
“谢临?”
淳郡王伏诛后,谢家反应很快,早早地将门内同淳郡王走得近的党羽推了出去,将自己摘了出去。
再加上沈毅隐退,裴行俭伏法,朝中急缺武将。
因此景帝也只是收缴了谢家一半的兵权,夺了他们的爵位,削弱了他们在朝中的势力,并未将他们一网打尽。
谢家如今在朝中也确实大不如前了。
可谢临不是还在流放吗?
看到谢临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产房内,姜幼薇眉眼凝重,“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是她的孩子,才不是谢家的子孙呢!
“胡说八道?”谢临唇角勾起抹不怀好意地笑,“是不是胡说八道,二公主心知肚明!方才容大人不也想说这孩子同我长得像?姜幼薇,你怎么敢让我的孩子认贼作父?!”
容齐死了,他可没死,他绝不会让他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父亲!
“幼薇?这是怎么回事?!”沈后的脸蓦地沉了下来。
“母后,他在毁女儿声誉~”姜幼薇嗫喏道。
若是承认了她生的是谢临的孩子,便是承认了她不守妇道,与容齐成婚后,还与别的男子有苟且。
向来恪守礼教的母后定然会对她很失望,早知谢临会这样,当初她就不勾搭他了?
她只想着让他爱上自己,再狠狠地抛弃他,也算报了前世他一箭射杀她的仇~
却忘了这男人向来小心眼,报复心奇重!
“毁你声誉?”谢临冷笑,“禀皇后娘娘,一人做事一人当,早在二公主成亲不久,便与臣有了首尾,二公主亲口对臣说过,成婚后她不曾同容齐同房过,所以她腹中的孩子,是臣的骨肉!”
听了谢临的话,沈后面上惊诧不已,她冲乳娘招招手,示意乳娘将孩子抱过来。
她看看孩子,又看看站得笔直的谢临,孩子眉眼间倒有几分谢临的模样。
难怪方才她觉得孩子不像容家人?!
“姜幼薇,谢临说得可是真的?”沈后厉声道。
姜幼薇咬着唇瓣,“母后,女儿……女儿……”
“二公主,在来公主府之前,臣已经入宫向陛下坦白了,也请陛下为你我赐婚,好给孩子一个名分。如今赐婚的圣旨怕是快到公主府门口了。”
赐婚?姜幼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那样对他,他还向父皇求赐婚圣旨,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难不成是想报复她?
“不,我不嫁!”姜幼薇摇着头拒绝道。
她不会给他机会报复她的,她死也不嫁!
“人已经到了,嫁不嫁由不得二公主了!”谢临看着产房外影影绰绰的人影,蛮横道。
“你胡说,你还在流放,父皇怎么可能为你我赐婚?”姜幼薇急道。
谢临走到乳母身边,从她手中接过孩子,拧眉看了看,“我自有我的办法,就不劳二公主费心了。你还是准备接旨吧!”
姜妧姎戳戳容予的腰,跟他咬耳朵,“谢临怎么回来的?”
容予附在她耳边回道,“他在流放地偶然知道了灏王殿下意欲勾结他人谋反,他假意投靠灏王,实则为了获取证据,向陛下揭发了灏王的狼子野心。陛下念在他功大于过的份上,便放了他,还允他官复原职。”
灏王兄?
淳郡王伏诛后,灏王兄因为人在封地躲过一劫。
前些日子确实听说有人揭发灏王兄意图谋逆,却不知这人就是谢临。
眼看谢临来势汹汹,容予同姜妧姎说着,“姎儿,你也看到了,不是为夫不愿接纳这个孩子,而是谢小将军不肯放手,这里跟我们没关系了,我们不如回去歇着?”
姜妧姎看看谢临,他看姜幼薇的眼神又爱又恨,对孩子倒是极尽小心。
看来容予说得没错,这里确实用不上他们了。
姜妧姎和容予出去的时候,正巧和拿着赐婚圣旨匆匆而来的魏德胜撞了个正着。
从魏德胜口中,他们知道谢临没有说假话。
景帝问谢临要什么赏赐时,他说他什么也不要,只要一道赐婚圣旨。
姜妧姎想到了什么,挑眉道,“夫君,孩子没上到容家的族谱上,你我的约定作废!宝宝们还是要跟我睡!”
容予听了,不紧不慢道,“姎儿若是不怕为夫带坏孩子,为夫倒也没什么打紧?!”
言外之意,不管孩子们在与不在,他都是要行使夫君的权利。
姜妧姎啐道,“不要脸!”
容予笑着将她揽在怀里,大步流星地出了二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