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假设都已经无效,吗?”
重复了一遍我的话语,霜星抿了抿唇,脸上居然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如果我说我居然有一丝期待,你会怎么想呢?”
“哎?突然就把这么严肃的对话引导到自己擅长的领域,也太过分了。”
我仰头靠在椅背上,无声地呼出一口气。从办公室的落地窗看出去,是一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一条江水从其中穿过。以河水为界,倒影之下和倒影之上,两个世界交相辉映,密不可分。
景色绝伦,梦中是见过的。
只是物是人非。
我假装迷糊的抓了抓脑袋,抱怨道:“你这样搞得我这么认真严肃的坦白,变得很丢人啊。”
以毫无礼数可言的姿势,坐在文件之中的女性,因为我突然拜访而停滞的笔尖再度在纸张上旋转跳跃起来,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嘴上这样说,但你根本什么也不在乎。就算我现在告诉你,我和爸爸会选择帮助你,并非完全是为了你许诺的未来,让帝国的感染者获得平等的地位之类的,还有别的理由,比如受某人指示,你会怎么看呢?”
“——指使啊。”我露出困扰的笑容,轻声说:“这种事,我不知道呢。”
已经不知道了。
感觉能够理解,但又有些难以接受。
“说到底每个人也只是走在命运安排的道路上……自由意志这种东西,我们真的拥有吗?”
“……你对自己的评价还可以再低一点。”
霜星顿了一下,丢出抱怨后继续埋头苦干。
仿佛突然骤降的气温是我的错觉。
我打了个冷颤,伸手调节了一下空调温度。
因为已经不能适应前线的高强度作战,这五年中后台需要处理的大部分文件都被霜星以一人之力解决,就工作效率和成果而言,她是名副其实相当出色的副官。
大尉也是,明明身体已经因为源石病不再适应高强度作战,却总是会凭借丰富的作战经验适时给出中肯建议,让作战变得事半功倍。
他们对帝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光在保护两人这件事上,许多利刃就为此付出了生命。
如果有人这时候跳出来说他们父女二人还有二心,哪怕这个人是霜星自己,我也没办法理解。
没办法理解是一回事,现实中的困扰又是另一回事。
“霜星,霜星。”我转过椅子面朝门外:“我们的事就谈到这吧——是拜访者吧,好像马上要上来了——文件收进保险柜里了吗?心情有整理好吗?这些窃听器什么的,我听说大炎出品的,就算被冻住在也能正常使用呢。”
“……说了那么久才提醒,你的性格真是越来越像那时候的塔露拉了。”霜星眉毛扬起。
“可不敢怎么说,明明是她模仿的我。”我失笑,看着霜星一边吐槽一边手收拾资料:“谁是老子谁是爹必须分清楚才行。”
“——”
没有回话,但霜星在百忙中抽空为我的冷笑话给了我一个死亡凝视。
“话说回来,我和你已经聊了快五分钟了,我连一丝国度的气息都没有感觉到……呼——是因为他们已经死光了吗?”
“——没错!整合运动,对于帝国的残暴行径,予以回礼!”
回应我疑问的是,完全陌生的声音。
随即,白光大作,吞没整个办公室,将一切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