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几天就过去了,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时间却在悄然间改变了太多。
这一天下午,景大管家和刘叔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进青山庄的时候,他们身上的衣衫还带着些许尘土,显然是经过了一番奔波。
他们脸上的神情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喜悦,仿佛是带着天大的好消息归来。景秋蓉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连忙吩咐身边的紫衣道:“叫厨房今晚做两桌好菜,好好犒劳一下大管家和刘叔。”紫衣脚步沉稳地退了出去,她知道这一定是有什么大喜事,不然不会如此破例。
年前,弹劾太子和太子党的奏折就有好几封呈上了勤政殿。皇上一看,顿时头疼不已,气得把桌上的奏折都掀翻在地。
那些奏折上写的内容,桩桩件件都证据确凿,太子和太子党的罪行已昭然若揭,再也无法掩盖。然而,当真相浮出水面时,皇上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方面,太子的行为严重损害了百姓的利益,特别是草菅人命激起了民愤,若不加以惩处,百姓们将难以平息心中的怒火,整个天下都会陷入动荡不安之中;
另一方面,太子毕竟是皇族血脉,是皇家的未来,一旦对他严惩,皇家的颜面将无处安放,皇权的威严也将受到冲击,甚至可能引发内部的分裂和动荡。
在权衡利弊之后,皇上选择了避重就轻,所有奏折都先压在自己的案头。他试图用拖延的方式来淡化民愤,来保全皇家的颜面,想让时间将太子的罪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一切慢慢平息下去。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皇上所期望的方向发展。接下来的奏折是一封接着一封,证据也越来越多,太子的罪行被揭露得更加彻底。
年后,朝堂刚刚开印,再呈上来的奏折里,太子收买权臣,招兵买马的证据一条条显露出来。这一回,连皇上自己都沉不住气了,他龙颜大怒,该摔的东西都摔了,把御书房弄得一片狼藉。
但最后,他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该如何应对。
再往后,弹劾太子的奏折如雪片般飞至御前,太子的罪行逐一浮出水面。他不仅收买权臣,更在建安郡招兵买马,策反水师,组建私军,图谋不轨,意图谋反。每一条证据都如利刃,直指太子的野心与背叛。
这一回,皇上沉不住气了。这种做法太明显也太熟悉,如同当年的自己。太子的野心昭然若揭,这是想要逼宫了。
皇上勃然大怒,激动过度甚至宣了几次太医,他的身体都因为愤怒而出现了不适。朝堂之上,群臣也议论纷纷,纷纷跪求皇上废太子,给他应得的惩罚。
太子的行为不仅威胁到皇权,更可能引发天下动荡,皇帝自然不可能放过他。自己亲自培养的儿子,居然早早就有了不臣之心,皇上心里的挫败感满满,他知道已经别无选择。
景大管家面对着景秋蓉、景春熙和景逸,脸上的褶皱里都带着笑,眼里都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他说道:“不光废了太子位,还被贬为庶人,全家流放宁古塔,世代不得归京。”
说完,大管家忽然沉下脸,脸上都是愤满,又说:“张贴的告示,将太子的罪行一笔带过。所有罪行就是企图谋反,其他什么事都没有。”
刘叔看大管家气愤的神情,也说得有点累,才接着他的话说:“其他罪名全部扣在了彭太傅和其他太子党身上,彭氏所有男丁当天就已经斩首,女眷年老的全部为奴,年轻的充入教坊司,年幼的女童都不例外。”
所有人听着,都觉得他们罪有应得,但也为那些无辜的女眷和孩童们叹息。但是,这世道就是这样,拔出萝卜带出泥。除非你不做,做了整个家族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
景逸神情严肃地点点头,只给一句定论:“罪有应得!”
“其他跟太子党有关联的官员大小四五十人,或杀或流放或关押。”大管家继续说道:“现在朝野震动,即使是没有受到牵连的官员也个个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也会被牵连进去。京城的街道都快空了,不怕死的也只剩下普通百姓了。”
本欲继续再听下去的所有人,都看向突然沉默不语的大管家和刘叔。最后还是刘叔继续往下说:“平阳侯府……”
他忽然停顿一下看向景秋蓉,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景秋蓉的脸色非但没有一点异样,反而和景春熙一样眼睛亮晶晶的,都等着听戏的表情。
刘叔这才接了下去:“平阳侯府只是从犯,背判全族流放,楚凌风可能是知道自己撑不过流放的路上,当场就吞了金。
彭氏之前本已经骗楚炫写了和离书,可是知道娘家的消息后,知道已经无家可归后,也上吊在了自己的院里。
倒是原本闹了几次分家却没有分成的楚家二房和三房,全部去流放了。”
“楚炫呢!没有斩立决?”景春熙有点焦急地问道,她那渣爹罪孽深重,怎么没死?大管家看景春熙如此义愤填膺,终于不再担心他们会有什么不好的情绪。他开口说:“楚炫跑了,带着那个狗崽子跑的,城里已经张贴了通缉令。不过,他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迟早会被抓回来的。”
景春熙气得一拍茶几,茶几上的茶盏被震得晃了几晃,里面的茶水险些泼洒出来。她咬牙切齿地骂道:“这渣~~男,他怎么不去死?”
愤怒的情绪在她心中翻涌,仿佛一团烈火在燃烧,让她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那个前世让她和娘亲、弟弟惨遭毒手,还陷害景氏一族几乎灭门的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她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茶几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眼中满是愤恨的光芒。
刘叔在一旁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无奈和懊悔:“早知道这样,不如提前把他杀了。”他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疲惫。如果当初他们果断一些,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麻烦,也不会让小姐如此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