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没听说过啊。”萧光蕴思索着,没听说过哪个大家族姓阮啊。
她边说边打量着眼前的好看姐姐,嘴里还念叨着,“扶光城姓阮,女帝近臣……阮青烟前辈还有……阮小宁,你是宁王?”
“我怎么不能是青烟前辈呢?”阮小宁反问道。
“青烟前辈是有名的刺客,我观宁王,轻功应当不错,但跟天下第一比还差得很远。”萧光蕴直言道。
“厉害。”阮小宁心情好极了,出来坐一会,就让她捡回了两个宝贝。
“既然萧府还在修缮,萧家的长辈们还没到,我给你们安排个住处可好?”
“太麻烦宁王姐姐了。”萧光蕴来之前就很想见到阮小宁,如今见到了,她是挺乐意被安排的。
当然她还想见女帝、见第一女术士水微澜,还有细竹将军。
萧光景在旁比较安静,祖父说了女子掌权,男子不要多话,会惹人烦的。当初男人掌权的时候,女子可是连话语权都没有的。
阮小宁起身,正好给刚来的一群客人让出了位置,这三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离开了酒楼。
有人叹息道:“那么好看的少年郎就被宁王这么带走了,恐怕以后会是宁王的入幕之宾了。”
阮小宁回头看了一眼,“你羡慕他还是羡慕我?”
说话的少年愣了一下,而后认真地说道:“我羡慕他!”他手指着萧光景。
阮小宁乐了,说话的少年是温家人,十大世族之一的温家。
最近城里来了好多能人,大伙都忙着抢人呢。
此时,烈星晨她们四个抵达烈焰城。
烈星晨问道:“要走门吗?”
烈星月琢磨了一下,“还是先偷偷进去瞅一眼吧,万一皇兄那边有啥安排呢。”
“也好。”
于是这四位轻车熟路进了皇宫,皇宫都拆了一半了,如今停工了。
梵音抬手,手中跳出个小纸人,小纸人在地上转圈圈,而后停下指向前方。
四人顺着小纸人所指,很快就寻到了烈星北的所在。
烈星北坐在龙椅上,殿内臣子寥寥无几。
“请陛下早日立后。”裴老国公说道。
朝臣附和。
烈星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外公,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裴老国公垂眸,轻声说:“你们都退下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陛下说。”
朝臣慢慢退了出去。
裴老国公说道:“忠臣不侍二主,臣不愿奉凤月晚为主,陛下,扪心自问,烈氏一族的江山就这么拱手相让了,您甘心吗?”
烈星北站了起来,而后走下台阶,他坐在台阶上,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外公想如何呢?拼个鱼死网破?如今大部分的军权都掌握在晚朝手中,您还觉得死的人不够多吗?烈焰和熊霸一战,明明您也是主和的,怎么突然就变了呢?换成是任何人留我,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拔剑,可偏偏是你,为什么是你呢?非要逼母后回来给您奔丧吗?”烈星北这几天好话赖话都说尽了,可他这个外公油盐不进。
“女子掌权,礼坏乐崩。不说旁人,就说我裴府,裴府女眷一个个都不听管教在外抛头露面。休夫之事,更是层出不穷。这天下不该是这样子,陛下你是男子,你如今是晚朝的北王,你是得利者,想不到那么多。可我看得很清楚,这般下去,男子的地位就会同从前的女子一般。即便不是为了烈焰皇朝,只是为了男子的地位,您也不该轻易放弃!”
裴老国公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烈星北轻声说道:“父皇在幽冥的时候见到了墨念前辈,墨念前辈跟父皇说,兴盛衰亡,没有永远的盛世。这也是我所想,男子掌权千年,压迫了女子千年,如今只是轮到女子掌权了,怎么外公就不乐意了呢?”
裴老国公直视着他,“烈焰朝中很多官员不得晚帝赏识,十几个侯府,六个国公府,以及很多大家族一朝没落。他们是烈焰的子民啊,您可曾在意过他们的以后?”
烈星北笑了,“晚帝不会错过任何有真本事之人,那些靠着家族庇佑的无能之辈,连独自存活于世的本事都没有了吗?您肯定又想说我是获利者。可您也是啊,裴氏族人在晚朝也得到了重用。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天下,还是因为您的私心?”
裴老国公深深吐了口气,他有私心,但也是为了烈焰。
他身后有无数烈焰学子烈焰臣子,他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有些人寒窗苦读十年,好容易得到的官职,突然间什么都没了。
晚朝可曾想过给这些人补偿?女子掌权不就是闹着玩吗?
是,凤月晚在他眼中是很优秀的少年人,可还不够啊,弱冠之年怎么可能撑得起这么大的一片天呢!
届时,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要有多少无辜的百姓,要为咱们女帝的一起兴起,过家家般的继位之举,付出永远无法挽回的代价。
“陛下真的不愿意吗?”裴老国公神情凝重。
烈星北站了起来,“我不愿意。外公,您真的不肯回头吗?”
裴老国公笑了,“我是烈焰臣子,从前是,以后也是。”
他累了,说了太多大道理,连他自己都信了。
实际上,他就是输了,他过不去那个坎。
试问这世上谁能过得去呢?他最爱的孩子死在了女帝的师父手上,他放不下,真的放不下。
“外公。小舅舅死有余辜,即便是我做皇帝,他也难逃一死。”烈星北看外公的眼神,就知道外公在想什么。
这世上唯一能让外公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意退让半步的,只有小舅舅的死了。
裴老国公冷笑,“那又如何?律法制裁他我认,可凤月晚的师父杀了他,还不是听从凤月晚的命令?凤月晚她本身就不遵律法,不敬长辈,杀人如麻,此等不忠不孝不义之人做皇帝,你告诉我,这世间还有是非黑白吗?”
烈星北沉默了。
如果晚帝的过往能活成外公标准中的无可挑剔,恐怕此时的她只是后宅一个连小妾都斗不过的贤惠夫人。
烈星晨在后殿都听困了,老国公的所有言论听似在说凤月晚德不配位,实际上说来说去就是大姐没做个循规蹈矩的听话女娘。
往昔……女子就是这般,在裴老国公这样的高位者,以他们制定的道德标准的指责规训下,被张无形的大网,牢牢束缚于后宅方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