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状元榜上赫然写着的“晏月”两个大字时,谢云贤和太老夫人也瞬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晏月竟是状元!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生活在一起两年,他们从未见她读过书,她甚至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偶尔写个字也是歪歪扭扭的。
她怎么可能考得上状元,又怎么可能会是状元?
难道是太子殿下在助她徇私舞弊?…
亦或是她这两年不仅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还故意隐藏了自己的所有才华?
此前晏月在和西奥国的比试中接连获胜,就已经够让谢云贤震惊的了,此时他更是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久久回不过神来。
送榜的官员没有再搭理姜妙莹,而是拍了拍马背准备继续前行。
姜妙莹见状,立刻跑到前面挡住了送榜队伍的去路,“张大人,下官究竟是不是傍眼?还请告知一二。”
听姜妙莹这么问,谢家人也再度燃起希望,也一脸期待的看着送榜官员。
当不了状元,当个榜眼也是极好的啊。
张大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目光冷冷地落在姜妙莹身上。
半晌,才缓缓摇了摇头,“也不是。”
语气中多了几分明显的轻蔑与不屑。
这三个字如同一把利刃,直捅姜妙莹的心窝,让她感到无比的尴尬和难堪。
姜妙莹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她紧紧咬着牙关,倔强的挺着脖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甘和愤怒。
她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情绪,但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那探花总是了吧?”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连探花都不是,那她就彻底抬不起头来了。
张大人有些厌烦的摇了摇头,毫不留情地说道:“既然你非要追问,那本官便告诉你吧,你此次科考是倒数第一名。”
他本来还想着给姜妙莹留点颜面,毕竟她也曾经为南宁国立下过汗马功劳,谁曾想她竟如此不识好歹,那便怪不得他了。
“倒数第一?!”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般击中了姜妙莹,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榜单,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羞耻感,“这怎么可能?!你们肯定弄错了,绝对不可能的,我可是饱读诗书的当朝第一女官啊。”
姜妙莹只觉得天旋地转,她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跌倒在地。
谢云贤和太老夫人也如遭雷击,像是遭到了奇耻大辱一般,瞬间面如土色。
倒数第一!
她竟考了倒数第一,真是丢人现眼啊,谢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太老夫人气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差点当场气晕过去,还好谢云贤及时扶住了她。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全是嘲讽和讥笑声。
“我不信……这不可能……”姜妙莹喃喃自语道,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送榜官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榜单在此,岂会有错?姜大人若想留几分脸面,便休得再胡闹。”
说完,骑着马转身离去,留下姜妙莹独自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姜妙莹万念俱灰得跌倒在地上,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是倒数第一!
看着这讽刺的一幕,周围不断传来众人的嘲笑声和议论声。
“堂堂当朝第一女官,竟然考了倒数第一,哈哈哈……真是笑话。”
“据说她当初接连三局赢过了北国使臣立下大功,这才被封为女官。如今看来那比试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
“是啊,若这科考倒数第一的人都能赢,那些北国使臣岂不成了白痴。”
“北国本就是冲着我们的城池来,怎么可能派白痴来,因为那些使臣连晏太傅都比不过,晏太傅不仅曾是状元,还带出了几个状元门生……”
“如此说来,这光头女官当初定然是耍了什么阴鸷手段,还害得太傅府满门被屠。”
“嘘!此话可不能乱说,这可关乎着整个南宁国的利益和荣辱,若被上面的人听到了,是杀头的大罪啊。”
……
姜妙莹听着耳边的嘲笑和质疑声,面色惨白如纸,曾经所有的骄傲都在此刻被击得粉碎。
她知道,自己的名誉已经毁于一旦,今后在官场恐怕是难以立足了。
这一刻,她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瞬间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青玉,快将少夫人扶回去。”
谢云贤扔下一句话,便扶着自己的祖母逃也似的回了府。
若说被晏月当众休夫那日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奇耻大辱的话,今日被当众嘲笑便是他人生中的第二个奇耻大辱。
若是早知道姜妙莹会考倒数第一的话,他根本都不会出府来看,也就不会被那么多人嘲笑。
他终究还是太高估她了,以为她虽然德行有亏,温柔贤淑也是装的,但应该是有真才实学的。
却没想到,竟连所谓的学识也全都是假的。
难怪之前她会不顾背上大罪的风险,一直逼着自己透露科考试题。
科考那日发现试题被换,和他此前透露的完全不同之后,回来还和他大吵了一架。
原来她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作弊上,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真才实学。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太老夫人气得脸色涨红,嘴唇都有些发白了,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双手紧紧握着拐杖,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中闪烁着愤怒和失望的光芒。
“祖母,身体要紧。”谢云贤无力的宽慰着。
“贤儿啊,晏月不仅一跃成为太傅府嫡女,三品女将军,如今还成了名动京城的状元,我们可真是丢了宝珠,捡了块烂泥巴回来啊。”太老夫人长吁短叹,忍不住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她真的好后悔好后悔啊,后悔得都想去撞墙了。
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呢,放着那么好的孙媳妇不要,偏就看上了这么个丧门星。
要不是因为这个丧门星,自己的小孙子不会死,儿媳妇也不会瘫。更重要的是,贤儿和晏月定然还好好的在一起,谢家早就飞黄腾达了,何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祖母,过去的事情便没必要再提了,一切都回不去了。”谢云贤怅然若失,眼中也满是悔恨和痛楚。
他何尝不后悔,他早就后悔了,甚至还几次三番的去挽回过,但晏月早已连正眼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
说来可笑,他当初只是中了个探花,便已心高气傲,觉得晏月配不上自己了。可谁曾想,晏月如今竟轻轻松松便考上他曾经梦寐以求的状元。
他还曾以为离开她之后,晏月很难再找到比他更好的夫婿,她肯定会后悔。
却没想到,她如今不仅功成名就,成为了响当当的状元郎,还被皇上赐婚给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
她是如此的闪耀,闪耀到让他自惭形秽,不敢再靠近。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这样一个闪闪发光的奇女子,竟曾经是他的妻子。
“既然还没成婚,就还有希望。”太老夫人顿住脚步,浑浊的眼眸中突然燃起一丝亮光,“贤儿,晏月可是娇生惯养的太傅府嫡女,但她为了你,却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身份,抛下父母跟着你去了秀山县。那时候你还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书生,谢家也家徒四壁,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但她却没有丝毫嫌弃,不仅帮你撑起了谢家,还一直全力支持你科考。”
说到这里,太老夫人变得有些激动,“这就说明了什么?说明你在她心中比她的父母还要重要,她对已然是情根深种,不可能这么快就忘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