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对不起,青儿知道错了,呜……”·
父女俩的谈话都被车前的蝶心听在耳朵里,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睛里也泛出了点点泪花。
“乖女儿,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村长心疼地安慰着女儿,并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青忆哽咽着,渐渐停止了哭泣,并用手指轻轻地擦拭着被面具遮挡的右眼。
看着女儿脸上的面具,心想这面具下面一定藏有秘密。
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一直戴着,从没见她拿下来过,以前不知道她就是自己辛辛苦苦寻找的女儿,也不方便问,现在知道了,当爹的必须要弄清楚。
“青儿,你的脸……”爹指着面具问道。
青忆右手捂着面具,低下了头,似乎在逃避着。
一副完整的面容,对于姑娘家来说是最为重要的,而她的脸不仅仅是不完整,甚至有点恐怖,这就是她不敢面对爹的原因。
总想着有朝一日治好后再跟爹相认,可惜,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样子。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必要再继续隐瞒了。
青忆缓缓揭开面具,还叮嘱爹,让他看了不要害怕。
只见右眼旁鼓得老高,肿起来一大块,与左脸完全不对称,青筋暴露,时不时地膨胀、缩小,此起彼伏,就好像有虫子在里面慢慢蠕动一样。
此刻,面具下的脸,被爹看得一清二楚,不禁目瞪口呆,心跳加速。
“青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样?”
看着爹无比吃惊的表情,青忆心里也猜到了,就连自己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的确恐怖,令人难以置信。
刚开始的时候根本接受不了,变成这副模样,还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还好,在谷主不断的关心安慰下,自己才勉强接受了事实,这才活到了今天。
“爹,别担心,如果不是这样,青儿恐怕早就死了。”说着便重新戴上了面具,平复了一下心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我慢慢跟您说,当年,我不小心掉下悬崖,是谷主救了我,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一说起谷主,青忆脸上就浮现出了笑容。
“他叫绝影,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真名,但是在谷中,根本不敢有人直呼其名,所有人都尊称他为谷主。”
“他不是人,而是一只妖……”
说到这里,突然被爹打断了,一听是只妖,立刻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妖怪?就是他把你害成这样的?”
“爹你冷静点,听我说完。”
“虽然是只妖,但他是一只善良的好妖,不仅仅救了我,还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后来,他说,由于我当时失血过多,危在旦夕,情急之下,他就用自己的血输给我,所以我才保住了这条命。”
“我的脸变成这样,是因为我是人,他是妖,两种不同的血相互排斥,暂时还不能完全融合,所以会有不良反应。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我还能活着,能活着回到您身边。”
此时,父女俩深情地看着对方。
“所以这些年,你不回来的原因,就是因为你脸上的伤?”
青忆内疚地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我怕我的样子会吓到您。”
“傻丫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始终都是爹的宝贝女儿,爹怎么会嫌弃你呢!”
“爹!”轻轻地叫了一声,又扑向了爹的怀里。
“过几天,就是你娘的忌日,这次,恐怕不能去陪她说说话了。”
“过几天,也是您的六十大寿。”
“哎哟,你居然还记得。”
“那当然。”
“自从你娘走后,爹就再也没有办生辰了,我只知道,那天是你娘的忌日。”
“这次青儿陪您一起过。”
“对爹来说,过不过生辰,已经不重要了。”
这时,青忆从怀里拿出小时候娘送给自己的发簪。
“这个簪子,是娘送给我的,娘说,等青儿长大了,会亲手为我戴上,现在娘不在了,爹,您帮青儿戴上好不好?”
“你这丫头,还真是被你拿走了。”爹慈祥地笑着接过发簪,给女儿戴上。
青忆一听,瞬间明白过来,“爹,原来你早就发现簪子不见啦?”
”哼!你爹虽然老了,又没老糊涂。”轻哼了一声,假装生气道。
“好看吗?”
“我女儿戴什么都好看。”
“其实,爹一直都知道你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家。”
“爹,你……”青忆瞪大眼睛看着爹。
“还有你说的救命恩人,爹见过,虽然只看到背影,但应该是他,没错。”
这两句话让青忆彻底摸不着头脑了,自己从来没有暴露过。救命恩人?难道是谷主……
“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就从怀中拿出一个手绢,手绢表面看起来很陈旧,还有轻微的破损,应该是保存了很多年的。
打开手绢,里面包裹着一张纸,纸张早已泛黄,由于保存得很好,只有折叠处有一点裂开的痕迹,纸上写的字依然可以看清楚。
青忆小心翼翼地接过纸张,看着上面写的字,心里感动不已。
“老人家,您的女儿还活着,目前她受了点伤,请您放心,我会治好她的,等她的伤好了,就会回来与您团聚。”
这些字迹,青忆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谷主亲手写的。
没想到谷主默默付出了这么多,自己却根本不知道,可是他为什么从来不跟自己说呢?
感动的泪水流了下来,双手也颤抖着。
村长开始回忆了起来。
“那天,是你娘的忌日,我买了点东西,准备去给她扫墓,当时,我远远就看到一个人离去的背影,一开始我没在意,等我来到你娘坟前的时候,发现墓碑前摆放着新鲜的贡品,这张纸就被压在贡品下面,于是我拿起来看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等我再去追他的时候,早已不见踪影了。”
“虽然没追上他,但是看了这上面的字,我真的太高兴了,我的女儿还活着,真是老天有眼呐!于是我就把这张纸好好保存起来,每天都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