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折叠面具之下的那张脸唇角微微勾起,一个箭步朝卓翼宸而去,俩人的小臂撞在一起传来沉闷的碰撞声,在力的作用下卓翼宸直直地朝着他身后那根刺入金针的柱子飞去,甚至为了让自己停下来,他的鞋底不断传来吱呀的摩擦声。
卓翼宸并没有按照三折叠所想的那样撞在那三根金针上,这三折叠勾着的嘴角也就笑不出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从柱子的后面跑了出来,一双有力的胳膊紧紧地挽住了卓翼宸纤细的腰身。
卓翼宸痴迷的对上云雪霁一对焦急的、夺人心魄的蓝眸。
不用猜也知道这三折叠面具下的那张脸难看到不行,那个戴着三折叠面具的人却完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毕竟如果按照他的算计,云雪霁此刻应该在离仑那里。
该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说的是一点儿都不错!
离仑这个刺儿头,总有一天他会处理掉!
俩人的等级压根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他趁着云雪霁没工夫搭理自己,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向那扇敞开的窗户,然后纵身一跃,逃之夭夭。
卓翼宸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对眼前人欺压上身,瞬间化被动为主动、反客为主的将云雪霁抱在怀里。
云雪霁一愣,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让小宸担心了,像安抚一个幼童一样一下又一下不停的拍着他的后背,贴着卓翼宸的耳畔,轻轻唤了一声,“小宸!”
卓翼宸紧紧的抱着怀里人儿,怎么都嫌不够。
他紧闭双眸,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云雪霁身上独有的莲花香气,喃喃自语道,“别说话!就让我这样安安静静地抱着你一会儿,哪怕只有短短片刻也好……”
他的全世界,此刻就在他的怀里。
云雪霁宠溺的任凭卓翼宸将自己紧紧的抱在怀里。
在满是棺材的义庄内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两个人异体同念,此时此刻的想法不谋而合,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美好的一刻,那该有多好啊!
就在两人沉醉于这份甜蜜温馨的时候,突然间,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推开。
文潇、赵远舟等人鱼贯而入,而且队伍中还多出了一个裴思恒。
文潇一进门就大声呼喊着卓翼宸的名字,“小卓!”
“啊!小卓哥!”白玖在后面也不甘示弱。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小卓大人!”
白玖看到这一幕,震惊的瞪大了他那双不灵不灵的眼。
英磊见状,连忙伸出一只手虚掩着自己的嘴,嘴里还念念有词,“哎呀呀,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啊……”
同时另一只手迅速地抬起,试图遮住白玖的眼睛。
尽管英磊已经尽力遮挡,但还是没能挡住白玖那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裴思恒挠挠头,满含歉意的说道,“大人,我是不是带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对于赵远舟这些人的突然闯入,卓翼宸和云雪霁并没有惊慌失措或者匆忙分开。
相反,卓翼宸依旧紧紧地抱着云雪霁,只是缓缓地抬起头,略带不满地看了一眼来人。
然后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双手,从云雪霁的身上慢慢挪动下来。
卓翼宸牢牢的牵着云雪霁的手,这才想起正事儿,回想起思南水镇那满地的尸首,以及那些仍在遭受疫病折磨、苦苦挣扎求生的百姓们,都需要他们缉妖司给一个交代。
“阿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准确的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不想你骗我!”
“是不是……和离仑那个家伙有关系!”
云雪霁用手拍了拍卓翼宸的脑袋,“关于这里的状况,我的确略知一二,但这件事情由我来说并不合适。”
“她本来是不能出现在这里的,但她执意要来,说是有求于你们,准确的来说是有求于白泽神女,她的样子像是要避开一个人和白泽神女谈些什么,看她可怜,我便为她争取了一炷香的时间,如果你们想知道更多的消息的话,就得去另外一个地方了。”
话音刚落,云雪霁微微仰起头,将视线径直投向了二楼的某扇紧闭的房门,“出来吧,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在场的所有人沿着云雪霁目光看去,目光交汇之处,二楼那扇门后走出了一个娇娇俏俏、宛如春日初绽花朵般的少女。
她那张粉嫩如蜜桃的脸颊上,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使得本就圆润可爱的面庞更添几分娇憨与俏皮。
这少女一身墨绿长裙站在二楼的栏杆旁居高临下的将厅前所有人收尽眼底。
不过,她的目光却并未在任何人身上多做停留,只是迅速地扫视一圈之后,最终稳稳地定格在了文潇的身上。
“罪妖青耕,请神女责罚!”
青耕的嗓音清亮中透着些稚嫩,进入在场所有人耳中使人觉得格外的舒适。
青耕掀起裙摆双膝一前一后扣在二楼的木质地板上,她那双白皙如玉的小手也紧紧交叠在一起,并以掌心朝下的姿势,一同稳稳地落在了那散发着淡淡腐败木香的木质地面上。
她那墨绿色的衣裙,随着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一起一落。
“罪?”文潇起先还很疑惑,但很快,想起思南水镇的现状,她心里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青耕,那可是传说中自古以来就能抵御瘟疫、带来祥瑞的神鸟啊!
又怎会制造出如此大疫。
“青耕,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思南水镇的大疫难道与你有关?”
青耕紧咬着下唇,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却黯淡无光,流露出无尽的愧疚与悔恨。
她缓缓伏起身来,低垂着头,压根不敢正视文潇,起身低低道了一个“是”字。
若不是云雪霁出现,唤醒了自己,青耕真不敢想象,自己是否还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直至无法回头。
在文潇他们没来的这三四日以来她都在竭尽全力的弥补,可不管她怎么做,哪怕是翻遍了灵犀山庄所有的医书也找不到医治疫病的方法。
极致的绝望仿佛让她置身于一片漆黑无边的深渊之中,无论怎样挣扎都难以触及光明的边缘。
蜚说:只要他死了,这场大疫便会结束!
她不想让蜚去死!
蜚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过错,若让他来承担一切后果,这对他是不公正的,思南水镇的百姓更是无辜受累。
最重要的还是那不曾说出口、不知何时悄然萌芽的爱意!
是她自己没控制好自己的欲念,才被人钻了空子,她不怪别人。
只要能救蜚,她可以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