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打电话来的时候霍立正在看小猫尾巴的不同状态的代表什么意思。
客厅里,李翠翠眼睛盯着看着狗血偶像剧,嘴上对霍成的话一直嗯啊嗯啊嗯,因为开了免提,霍立差不多也听了个大概。
就是说可能要比预计的更晚回来。
这很正常,霍成一天到晚不在家才是常态,霍立把暖气调高了点,抱了抱霍霍。
“你陪妈妈,我先走了。”霍立从霍霍毛里揪出了个米饭粒。
“汪汪。”霍霍在地上打了个滚,然后扑腾一跃躺在李翠翠腿上,李翠翠只拍拍霍霍屁股,示意起开。
霍霍呜咽一声又躺到了李翠翠脚边。
不过现在家里除了霍霍,又添了位新成员,小鼻嘎一个,要不是会叫唤都没人注意到它。
弋弋捏尖嗓子喵呜喵呜引起霍立注意,猫的弹跳力很足,就算很小,但弋弋还是一跃跳到了霍立的肩膀上。
因为小也不占地,刚刚好够趴着。
“至于你嘛……”霍立揉了通弋弋耳朵,“跟我回房间吧。”
回到房间弋弋就窝到了霍立口袋里面,就露出个头,摊在霍立面前的手机还是亮的。
想了会他还是拿起来戳进蒋业聊天框,手指无意识悬空敲了几下什么也没打出来,只有放下。
就这样拿起来放下去几个回合霍立彻底懒得想了。
不知道蒋业和秦楠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们是一对吗?
你们在一起多久啦?
他不好意思问。
虽然很想知道。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这么好奇,这种事情又不是摊自己身上了,没什么好想来想去的。
被徐风造谣那会子他是讨厌那类人的,谁都是一个枪管两个蛋,怎么会搞到一起去了呢。
可是现在疑似一对出现在他面前,一番想下来,他又觉得还好。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自己之前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但他又不能直白地问出来。
哎……
中午给弋弋打完驱虫和疫苗,霍立回到家给群里发消息问还多久到。
周一晚上要英语演讲,为了打有准备的仗,他们打算来霍立家练习一下。
当然,有些不是演讲人选的来了纯属是为了看那只叫霍霍的狗。
肖成跟李翠翠确认了三遍才敢相信,原来霍霍这个名字真的是喊狗的。
“阿姨,为什么要叫霍霍?我们在学校就喊他霍霍。”肖成嘟囔一句,撸了把狗,“原来真是喊狗的……”
李翠翠乐了一通,“儿子,你也有今天。”
“在家里霍霍跟霍立最亲,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好听吧。”
众人都不表示否认。
霍立瞪了眼肖成,撇撇嘴说:“我说了啊,他们就爱这么叫。”
早都说了霍霍是狗名字,结果他们这群人越喊越起劲,就连好几次老胡都跟着肖成他们这么喊,给他吓一跳。
玩得熟了还真就这样,刚认识那会子大家都不敢惹这位传奇二中人物,一旦熟络了之后,称兄道弟都是小儿科,儿子爷爷都喊得出来。
而且这种熟络具有传染性,先是以座位周边传开,然后再通过人际关系。
“当然啊,我们霍霍就是很可爱。”石小开、肖成和路晓就跟约定好的一样的,三心一意,同时说出这么句让他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
霍立无奈道:“肖成和石小开我理解,这两个纯属脑残,路晓你怎么也这样。”
路晓抱起小猫道笑道:“因为你可爱呀。”
李翠翠都看到自己儿子满头黑线无语的样子了,笑着给大家拿来了一大堆零食瓜子,全是她看剧吃的。
大家在客厅不太放得开,端着架子坐得规规矩矩,一进霍立房间如同土匪进村,丝毫没有了在李翠翠面前的矜持优雅。
石小开坐在吊椅上翘起二郎腿,开了包薯片说:“路晓,你又没演讲,过来该不会是找阿姨提亲来的吧。”
“滚。”路晓吼。
“马上要数学初赛了,本来找陈弋准备下,他来了我就跟着了呗。”
霍立朝陈弋抬抬眼睑。
“嗯,是。”陈弋回答。
“不过……我们也不是没可能。”路晓突然笑着道。
“握草!”霍立退了步,眼睛却不自觉往陈弋那边瞟,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直到陈弋打量几下路晓,他心里顿时升腾起一丝愉悦。
“我开玩笑啦,你真可爱啊。”路晓把包拿下来,拿出两本资料对陈弋道:“今天去学校了趟,数学老师给的资料,叫我们准备准备。”
肖成心情就像过山车,一上一下差点整成癫疯,路晓一句话才把他给拉回来,肖成憨憨道:“为啥我没有?”
“老师说你们能初赛不被淘汰就好。”路晓很冷酷无情地告诉他真相。
幸好肖成对自己实力有着清晰的认知,只是感慨道:“你们加油吧,我们组织会默默支持你们的!”
“复赛能过高考还能加分……不过争取拿名次吧,我相信你们!”
“嗯。”陈弋坐下来,眸光落在霍立略微失神的眼睛上,又观察了下房间。
手办之类的玩意很多,还贴了几张篮球明星海报,印着几句中二语录。
书桌上没有书,暗黑色亮面头盔和机车夹克摆着。
尽管学习成绩不太够格,四肢却相对发达,大概是小学初中运动会之类拿的奖状,裱起来静静挂在墙上。
恭喜高一三班霍立同学在我校第十八届夏季运动会一千米男子组中取得第一名,特此表彰。
这张挂在最下面,看上去很新。
一般来说霍立铁定得仰着脑袋自我陶醉一番的,但此时心里却冒出些不好意思来,这种感觉就像老丈人看女婿一样,怎么都不得劲。
趁三个气氛组成员还在说数学竞赛的事,霍立抬抬下巴双手插兜走过去,手撑在陈弋肩膀上,还挺结实,没有塌下去……
“看完了吧。”霍立声音有点低,就好像不想让那三个知道自己在和陈弋说,做贼心虚似得。
“嗯,看完了。”陈弋说。
只是有些奇怪,撑在他肩膀的手即不是虚撑,也不太实,是畏缩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抽离。他抬手抓住恰好要溜走的霍立,转头从这人眼睛里看到些心虚。
不止是心虚,还有些试探,试探他的反应。
不知道自己的反应对没对上,总之对方不自然捏了捏耳朵,眼眸朝另一边飘自顾自地开始说话:“你身材挺好的啊。”
“看见这面墙没,我就说我运动很牛的。”
“你吃早餐了吗……我——”
陈弋语气有点冷的打断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立眼睛终于再次落在他眼尾的那颗泪痣上,但思绪卡壳一般,只记得被抓住的手腕了,猛然抽了回来,“开始学习吧!”
陈弋眼神从打量逐渐僵化,最后冷冰冰得不行。
霍立不敢看他。
还是陈弋继续说,“发烧好了吗?”
“差不多吧,本来就不严重,估计那时候喝了酒所以就晕些。”霍立说。
“不过刚才路晓说和我也可以的时候,你脸上多了两个字。”霍立又说。
“嗯?”陈弋站起来。
霍立手掌啪的一声盖在陈弋小腹上,随手顺势勾住了腰,“吃醋。”
“哦。”陈弋面无表情道。
霍立开玩笑道:“你假如对我有意思的话……”
“就怎样?”陈弋抓住在他腰间搞小动作的爪子,嘴唇向上扬起个刚刚好的弧度,但眼睛却暗了暗。
霍立一下子哽住了,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就是一眼扫到一边快结束的几个人才失神的说:“那就绝交呗,我都说了我恐同的……”
这么说完霍立又觉得不对,即使他之前原原本本就说过这样的话,他真的恐同,想要的妹子。
可是注意到陈弋眼尾似乎有那么一刻下垂时,他心里突然说,那不绝交也行……
陈弋笑了下,“假如你爸妈知道你性取向不是女生,你会为了让他们不失望放弃吗?”
霍立呼吸一滞,有瞬间他觉得陈弋像是在说着别的什么东西。
“不可能,我就不可能喜欢男的!”
霍立心里一阵不爽。
路晓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抱住小猫过来问:“它叫什么呀?”
这下霍立冒汗了,瞅了瞅陈弋冷冰冰的眼眸,手指蜷曲在一起握成拳,咬牙道:“弋弋。”
世界空荡荡,霍立仿佛能够听见弋弋两个字还在胸腔来回震。
良久,路晓疑惑道:“啥?意义?有什么意义?”
“喵。”弋弋叫唤。
肖成一愣一愣说:“我没听错的话是学神的弋吧。”
“是吗?”陈弋声音直戳戳落进来。
也不知道是生气了没有,不过……看起来没还好,这人似乎露出一抹嘲笑。
“是啊。”霍立死猪不怕开水烫1了都,反正都这么尴尬了,只要他脸皮厚点,尴尬得就是别人。
再说了,小猫又不是叫立立,它叫弋弋!
“哦~”路晓一副了然于心地笑了。
霍立也跟着笑了几下,不过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还是难以忽视。
“弋弋,陪哥哥一起写作业吧~”石小开挠挠弋弋后脖颈,企图想把弋弋的暂时归属权夺过来,哪知弋弋朝石小开伸过来的手使出了猫猫拳。
随后一溜烟跑到霍立脚边娇滴滴挠他裤管。
石小开气闷道:“果然,这猫跟学神一个样。”
“只给一个人面子。”
“什么意思啊。”霍立冒出一句。
肖成说:“就是只给你面子啊,你没发现现在你俩就是整天在一起的焊死基佬么。”
“对呀,吃饭呀睡觉都在一起,就差上厕所把尿了。”石小开很实诚道。
霍立想反驳一下可是还真这么回事,他们现在干什么都要凑一起。
“不过睡觉可没有,我们只是一个寝室……”说这话时霍立手揪住衣角,忐忑不安的感觉让他有种被众人架起来火烤一样。
边上还有个冰山盯着他,霍立就怕自己一个说错把这个冰山得罪生气了。
“不对哦,你们就是很可疑,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不会笑话你们的啦。”肖成说。
“都闲得没事干了?”陈弋一句话给开玩笑的几个拉回现实。
“哎呦,快点准备英语哎!”肖成转了过去,拉着邹盛开始用手机搜范文。
“对对对,陈弋我们赶紧写题吧。”路晓也讪讪道。
房间里大家终于不闲聊了,都忙着自己的事情,石小开既不是英语演讲里边的,也不是数学竞赛里边的,纯属是来骚扰肖成的。
霍立垂头看了好久英语,耳边讨论的声音此起彼伏,可能是题目太难,路晓演算完一道题有很多问题要问陈弋。
陈弋这张脸真的不愧市一中校草,他抬眼看过去眼里装不下路晓,全是陈弋的下颚线,眉骨,绷直的唇……
假如大家说的都是真的话。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在意冰山的看法了,以前是觉得冰山偏执症照顾一下也无所谓,虽然这个理由现在看来说服力很小……
最近一段时间,他总是会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一句话就变得暴躁或者犹豫,还有心里鼓起的那一团错觉,嘴里泛起怪味。
自己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只有水烫了皮肉开绽才发觉不对劲。
谁会有事没事mua一个,就算会是mua手,陈弋每次那种神情也不太对味。
谁会因为自己生气跑到天台说自己有偏执症,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
哪个傻逼会才刚认识不久就给自己挡板砖,会接受一个吵吵咧咧的学渣同桌成天烦他自己?
明明就是老胡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对方却搞来一本又一本题目,自己不是睡觉就是学习,还挤出那么多时间给学渣辅导,甚至一天下来光给学渣辅导了,自己作业都没写。
吃饭每次都注意学渣同桌不能吃辣,每次生病感冒扭脚这个冰山的关心程度简直比李翠翠还要妈——虽然李翠翠大多放养他……
大家不都是说他是孤僻高冷的么,可是怎么这么欠揍还有那么点好……
可怕的是他一直以为这只是纯粹的同桌的同桌之间的关系。
可能他们之间真的有那么些过度了。
自己是恐同啊……
陈弋是直的吧。
或许只是他们挨得太久,相互有些僭越了。
私人领域被挤进别的东西不太好。
随着陈弋讲题而侧动,霍立惊觉般看了回来,余光里陈弋手指依旧在题目上笔画,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偷窥。
终于秋末微凉过去,取而代之的冬季带着不太明显的前奏悄然迈过十二月的槛,天气变冷,让人心里升起一团郁闷的迷雾,后知后觉穿上了毛衣厚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