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过昌是一名从事古董修复的技师,平日里对老物件情有独钟。他的工作室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玩,书桌旁的墙壁上挂满了他修复过的老旧画卷与古器,书桌上则堆满了半修复的瓷器残片和泛黄的书籍。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古玩市场上看到了一个古老的红木箱。箱子沉重,表面镶嵌着精致的花纹,仿佛承载着时间的痕迹。更让他心动的是,箱子上还系着一块泛黄的布条,布条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模糊的字迹:“夜深人静之时,勿开。”
他微微一笑,心想这是个聪明的营销手段,让人不禁产生好奇。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这个箱子,准备回家细细研究。
夜幕降临,朴过昌将古木箱带回了工作室,打开灯光细细打量。这箱子不仅外观奇特,而且竟然还带着一股幽幽的香味,那种香气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带着些微苦,又像是陈年的檀香混杂着些许花香,若有若无地飘荡在房间里。
他轻轻拨动箱盖,发现箱子的锁已经损坏,似乎是被生生撬开的。他没多想,顺手将盖子掀开。
箱内竟然静静地躺着一件鲜红色的嫁衣。嫁衣的料子看上去非常精美,细密的纹路中带着流光般的光泽,仿佛是新的一样。红得刺眼,仿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让人心生不安。
朴过昌的手指轻轻拂过嫁衣的布料,感觉到一股寒意从指尖传来。这件嫁衣的触感冰凉,仿佛藏着某种阴冷的气息。
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上哪里不对。那种寒意并非因为温度,而是一种莫名的威压。朴过昌向来喜欢研究古物,倒也没太当回事,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于是他将嫁衣小心地拿出来,挂在了工作室的墙上,决定第二天再仔细研究。
那晚,朴过昌做了一个怪梦。
他梦见自己走在一片古老的村落里,四周是迷蒙的雾气,身旁的树木光秃秃的,像一双双枯瘦的手。就在那迷雾中,他看到一个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她低垂着头,脸庞隐没在纱帐下,只能隐约看到嘴角的一丝诡异的笑意。
女子缓缓地朝他走来,红衣在风中微微飘动,犹如鲜血流淌。他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让他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直到她站在他面前,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带着一股冰冷的触感。
女子低声呢喃着什么,声音轻得像是从深渊中传来,听不清却让人毛骨悚然。她的手慢慢移到他的脖子上,逐渐收紧,越来越紧,仿佛要把他拖进无尽的黑暗中……
朴过昌猛然惊醒,呼吸急促,额头满是冷汗。他坐起身,心跳剧烈,回想起梦中的场景,心头一阵阴寒。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墙上时,猛然发现那件嫁衣竟然变了颜色!
原本的鲜红色似乎暗淡了许多,变成了沉沉的深红,仿佛被浸染了血迹。他惊骇地站起身,试图冷静下来,自我安慰只是光线的问题,或者是自己刚醒来神志不清。他没有多想,深呼吸几次后,回到了床上。
第二天清晨,他照例去工作室,打开门的一瞬间,他不禁愣住了——那件嫁衣竟然再次恢复了原本的鲜红,仿佛昨晚的色差只是他的错觉。
朴过昌强迫自己不去多想,打算继续研究。然而,刚一碰到那件嫁衣,他的耳边便仿佛听到了一阵低低的笑声,笑声里带着些许讥讽与凄凉。他警觉地四下张望,但四周空无一人。
他一遍遍地安慰自己,继续将嫁衣展开,仔细检查。然而,嫁衣的袖口处却隐隐浮现出几行模糊的字迹,像是用血写的,每一个字都散发着古怪的阴冷气息。
“嫁衣不应染血,吾等生魂难灭。穿此衣者,将与吾同归。”
这几句话让朴过昌顿时感觉脊背发凉。他是懂古物的,自然明白这件嫁衣绝非寻常之物。思来想去,他决定将嫁衣送回到古玩市场,觉得自己或许不该染指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他将嫁衣小心地装进红木箱,急匆匆地带着它去了古玩市场。然而,当他找到当初卖给他箱子的摊主时,摊主却诡异地笑了笑,摇头道:“这东西卖出去了,就是你的了,我不回收。”
无奈之下,朴过昌只好将箱子带回工作室。他实在不想留着那件嫁衣,便想着找个地方埋掉它。就在他准备打开箱子时,他却发现,原本装在箱子里的嫁衣不见了!
他急忙翻找整个工作室,心急如焚,但嫁衣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找也找不到。就在他快要放弃时,他无意间瞥见镜子中的自己,猛然一怔——镜子里的他,竟然穿着那件红色嫁衣!
朴过昌惊恐地后退,怔怔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嫁衣似乎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布料冰凉,仿佛是死人的肌肤般冰冷刺骨。他拼命地想要脱下嫁衣,但无论他怎么挣扎,嫁衣仿佛嵌入了他的身体,与他融为一体。
在惊恐中,他的耳边再次响起那低低的笑声,仿佛女子就在他的耳旁,声音如同鬼魅般环绕。
“你穿上了我的嫁衣……就再也无法脱下。”
他挣扎着,拼命地想要扯下嫁衣,甚至用力撕扯自己的皮肤,鲜血一滴滴地流下来,但嫁衣却依然紧贴着他,仿佛在吸食他的血液。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逐渐蚕食他的意志,意识逐渐模糊。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门口传来了一声敲门声。
“朴先生,你在里面吗?”
是他的同事来拜访他,听到声音,朴过昌猛然清醒过来,惊恐地看向镜子,却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恢复了正常,嫁衣也不知去向。
他满脸冷汗,急忙打开门,将同事迎进来。然而,就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他的肩膀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触感,仿佛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猛然回头,空无一人。
同事察觉到他的异样,关心地询问发生了什么。朴过昌无法回答,心头的恐惧与疑惑逐渐蔓延开来。嫁衣似乎已经消失,但那种被阴冷触碰的感觉依然留在他的肌肤上,无法摆脱。
几天后,朴过昌的工作室里,依旧弥漫着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仿佛那件嫁衣从未离开过。夜夜梦中,他都会见到那个女子,她穿着那件红色的嫁衣,嘴角带着诡异的微笑,向他一步步走来。
没人知道朴过昌后来发生了什么,他的工作室门锁从未打开过,直到多年后,有人无意间闯入,发现墙上依旧挂着那件鲜红的嫁衣,红得刺眼,仿佛在暗中注视着每一个走近它的人。
嫁衣似乎等待着下一个穿上它的人,而朴过昌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