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苦力们三天的努力下,城外的护城河终究是被土块和尸体填满了。
而在这三天里,拿到了三根木棍的苦力们领到了武器,或是一根木矛,或是一柄锈迹斑斑的战刀。
领到了武器的苦力们摇身一变成了兵,开始压着剩下的苦力们继续攻城。党项人内部管这些人叫三棍汉。
为了让苦力先冲上去,这些三棍汉转头压迫起原先的自己人来变得格外的卖力。
三棍汉们挥舞着木矛与锈刀,面目狰狞,口中不断发出凶狠的吼叫。
他们用武器驱赶着苦力们向前,仿佛想将自己这些天的遭受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来。
戴州城下,喊杀声震天。
那些被三棍汉驱赶的苦力们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奈,但又不敢反抗,只好扛着简陋的器械向着城墙上爬去。
一个三棍汉狠狠地推搡着身边的苦力,嘴里骂骂咧咧:“快点儿爬上去,不然有你们好看!”那苦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但又赶紧稳住身形,爬上梯子向着城头爬去。
下一刻,便被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块砸了下来,连同先前那个推搡他的三棍汉一同被砸倒在地。
在苦力与三棍汉的身后的是整装待旦的党项军,这几天夜里,周珏天天来骚扰他们,派出去的武者没有一人回来。
连日的骚扰在让每个人都很疲惫,也让每个人都憋了一股子气。
眼见着总算是将护城河给填平了,昨个夜里,拓跋元洪将军中女子肉食都拿了出来,供兵士们享用。
眼见前头的苦力与三棍汉们死伤惨重,短时间内已是不堪再战了,拓跋元洪便命令鸣金。
随后他又当着全军的面,又命人将营中所有掳来的女子都集中到阵前,里面还有一个他颇为喜爱的鲁人舞女。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下令将她们全部斩尽杀绝,随后指着戴州城内高喊:
“昨个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接下来再想享受就自己去那里面抢,无军令擅退者杀无赦。”
拓跋元洪来到军鼓旁,夺过力士手中的鼓槌亲自敲了起来。
伴随着凄凉的号角声响起,两万党项兵簇拥在赶制出来的云梯与攻城锤边上,伴着鼓点开始缓步推进。
溃退下来的苦力与三棍汉们不敢冲击军阵,只得三三两两地从军阵两侧向后方跑去。
眼见党项军主力开始攻城,庞子腾的眼神开始变得严肃起来。随着小旗挥动,原先城墙上的守军被换下,一队早已等待在城墙下的兵士赶了上来。
庞子腾拉过周珏道:“周百户,你会不会看旗语?”
周珏摇了摇头,庞子腾对着身后的一名亲兵道:
“你跟着周百户,为周百解释命令。”
又转头对周珏道:“我把我手里的三十个武者加上五十名甲士给你,算上你本部的百人,组成一支机动力量。
我需要你们可以快速出现在我要你们出现的地方,能做到吗?”
周珏心道自己这是被当做救火队了,抱拳道:“一定做到,只是这军中精锐都给了我,你这里....”
庞子腾摆摆手:“我这无须你担心,你把我交代的任务完成便是了。”
周珏领命而去,坐在墙角开始闭目养神。他有预感,今天怕是有一场恶战在等着他。
只听周遭战鼓声,喊杀声,弓弦的响动声混成一片。
没过多久,周珏便感觉有人在推他,睁开眼,便听那庞子腾的亲兵道:“大人快起来,东门那边有敌人登上来了,将军让我们赶过去。”
周珏拿起特制的铁戟,扶了扶头上的头盔,示意那亲兵带路,他终究是没敢在战场上扮演齐天大圣。
此时的东城墙上,只见一党项武者守在一云梯之前,手中一对金瓜大锤被舞的鼓鼓生风,地上躺了约莫十几具鲁军的尸体,他背后的云梯上还不断有党项人爬上来。
一员小校举起长枪冲了上来。“兀那蛮子,让你爷爷来会会你。”
那党项武者大喝一声,挥起一只金瓜大锤便砸向长枪。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那小校手中长枪折断,被巨力震得倒退数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那党项武者追到近前,举锤欲砸,却被一戟拦住。那党项武者后退几步警戒。
“终于来了一个能打的。”那党项人挡在周珏与云梯之间。
周珏也懒得与他多言,举起戟,脚下一蹬便冲了出去,那武者举锤欲挡,便感觉仿佛有千钧之力压在自己的战锤上,根本无力抵挡。
只见周珏的战戟遇到战锤,便如同碰上朽木一般,没有丝毫停顿,直直将那党项人的头颅整个砸进胸腔内,只留下他那髡发露在外面。
周珏挑起那党项武者的尸体挑起来,狠狠砸向登上墙来的党项人组成的小阵,将之砸出一个缺口。
见那党项武者被杀死,党项人阵型已破,周珏身后的鲁军顿时欢呼了起来,与赶来的周珏部下一同掩杀而上。
周珏也不上前争功,对于他而言,这些时日以来,收获的情绪值便是最大的奖励了。
再说他杀了这党项军的武者,他吃了肉,总得留下些人头,好让手下人也分润些军功不是。
不多时,爬上来的党项军被消灭殆尽,鲁军开始救治伤员,鉴别敌我尸体。
周珏来到云梯边上,侧头躲过一支箭后,看了看下方的情况,只见几个党项人正在攀爬云梯。
周珏将戟交给一员兵士后,双手抓住云梯,猛地发力,竟是缓缓将这个云梯举了起来,低喝一声,将之向一旁推去。
那云梯连带着上面的党项军缓缓倒下,又是砸死砸伤一片敌军。
做完一切的周珏拍拍手,接过战戟向着另一处告急之处支援而去。
残阳如血,照耀在满是血迹的戴州城墙上,此时的城墙上下满是尸体与惨嚎着的伤兵。
听到身后大营传来的金钲声,城墙上的双方皆是松了一口,党项军如潮水般退去。
而周珏对面的党项军将则是如蒙大赦,连身后的兵士也不管了,舍了手中兵器,连那云梯也来不及走,竟是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好在城墙下有不少尸体,居然真让他逃掉了,他身后的兵士们有样学样,也跳了下去比起眼前这尊活阎王,他们觉得从城墙上跳下去也无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