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西路鲁军的主将此时倒在了地上,空洞的眼神注视着满天飞舞的秃鹫。
在他的身上,扎着三支箭矢,他原本所骑的战马此时也失去了生机,压在了他的尸体之上。
一个女值将领骑在马背上,挥舞着马鞭,催促道:“都给我快些,方才有几个鲁狗骑马逃走了,他们的怕是要去通知围城的鲁狗。”
此时另一个女值将领打马来到他的身边,开口道:
“赫舍里铎都,你急什么,探子早就探明了,在这的便是这一路鲁狗的主力。
剩下在那边围城的,不过万余兵马,还多是步卒,有什么可慌,他们跑不掉的。
再说了,没想到这鲁狗这么顽强,这一仗下来,兄弟们损失也不小,有些事急了反而不得。
不若叫兵士们好生歇息一番,届时也好事倍功半。”
说完那女值将领便对着周遭的兵士喊道:“尔等还不快些动作,给尔等一刻钟的时间,打扫不完的队伍打扫完战场才得休息。”
赫舍里铎都听了同伴的话,眉头微微皱起,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她勒住缰绳,让躁动的马安静了些,回应道:
“完颜宗成,虽说你所言不虚,可我总担心夜长梦多。那鲁军万一有什么后招,咱们在这耽搁久了,恐生变数。”
完颜宗成轻轻一笑,自信满满地说:“你就是想得太多,咱们一路过来,他们的底细咱们摸得差不多了。
这西路的主力已灭,剩下那些围城的散兵游勇,不足为惧。况且有石堡内那些漠北人看着,他们又能跑那些去?
我先前已经派出轻骑跟着他们追了回去,若有异常,自会来报。”
而此时,在鲁军的围城营地内,留守的乃是平虏军,而平虏军的前身正是与定域军有个冲突的西北新军。
原先西北新军是有不少骑兵的,只是先前都被抽调去进攻敌军营地了,眼下军中却是只有了了几名骑手。
此时的钱将军也听闻了主力覆灭的消息,“将军,要不咱们撤吧,若是留在此地,咱们怕是要死无全尸之地。”
钱将军的副官在一旁建议道。
钱将军举起手,示意他停下,随后开口道:“敌军以骑兵为主,而我军以步卒为主,即便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大军鲁莽出击,如今遭遇敌军伏击,原本说好的女值盟友也反水了。
若是按照周珏的意思咱们先除女值人,再转头收拾了漠北人,何至于落得这般下场,这件事是我钱某人不如他。
现在全都完了,事到如今,也只能依托这城寨拼一拼了。你速速带营中所有的骑兵分四面突出去,一定要把这里的情况传出去。”
“可....”副官还想说什么,却被钱将军打断。
“先前碍于官场上的那点龌龊,咱们被迫与同袍操戈,现如今,也到咱们为自己正名的时候了。
而你得把我们在此做的传出去,不能叫兄弟们白死你明白吗!”
那副官眼中含着泪,给钱将军磕了个头,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待副官走后,钱将军当即下令封锁消息同时,将原本分散在四方的兵士全部都收了回来。
他们聚集在了主寨内,为接下来即将到来的战事做着准备。
约莫一个时辰后,女值人与漠北人的联军终于杀到了石堡之下。
石堡内的守军见友军到来,也打开城门从城中搬出准备好的攻城器械,向着鲁军的营寨冲去。
女值人和漠北人的联军如汹涌潮水般迅速逼近鲁军营地。
钱将军站在营寨的了望台上,冷着脸注视着敌军的推进。
他深知己方兵力与敌军相比处于劣势,但已没有退路,唯有拼死一战。
“传令下去,所有弓弩手准备,不必节省箭矢,待敌军进入射程,便立刻攻击!”钱将军一手撑在木墙上,对着墙内大声地下达命令。
鲁军士兵们迅速就位,握紧手中的弓弩。
当联军踏入射程范围,钱将军猛地一挥手臂,大喝:“放箭!”刹那间,弓弦齐鸣,箭如飞蝗般射向联军。
联军阵前的士兵们纷纷举起盾牌抵挡,但仍有不少人中箭倒下,发出痛苦的呼喊。
然而,联军的攻势并未就此被遏制。
女值将领赫舍里铎都骑着战马在阵前来回驰骋,高声呼喊道:“不要畏惧,继续前进!冲破鲁军营地,随后我们杀进关内去!
抢钱,抢粮,抢女人!”
“将士们,我们守的不仅是这营寨,更是身后无数百姓的安宁,绝不能让他们得逞!”钱将军大声激励着鲁军士兵。
而联军一边用盾牌抵挡箭雨,一边有士兵扛起圆木,冲向鲁军营寨前的壕沟,准备搭桥强行通过。
钱将军高声喝道:“重弩手,给我瞄准那些抬圆木的蛮子,狠狠的射!”
随着钱将军的命令,鲁军的重弩手们迅速调整角度,粗壮的弩箭被一一搭在弩机之上。
他们拉紧弓弦,随着一声令下,重弩齐发。
弩箭带着强大的劲道呼啸而出,如黑色的闪电般射向那些正扛着圆木冲向壕沟的联军士兵。
联军士兵们听到弩箭的呼啸声,心中大惊,但此时已来不及躲避。
几声惨叫响起,一些被弩箭射中者直接被巨大的力量带飞出去,圆木也纷纷滚落一旁。
后方的完颜宗成见状,命令两队射手迂回到了营墙的两侧,对着其上的鲁军弓弩手展开反击。
羽箭如雨点般射向鲁军,鲁军阵脚一时有些慌乱,不少弓弩手被迫躲避。
钱将军见此,立刻指挥士兵用盾牌在营墙上方组成防护,同时让部分士兵从侧面用弓箭回击。
“不要乱,坚守住位置!”钱将军大声吼道。
只是钱将军喊话时没有注意到,在营地外围,此时正有一支箭矢瞄准了他。
就在那箭矢离弦的瞬间,钱将军听到自己的背后有人喊自己,回头看去,那支箭擦着他的面,射伤了他的耳朵,飞了出去。
身旁的亲兵立刻举起盾牌围在钱将军身旁,而钱将军则是捂着自己流血的耳朵,推开企图将自己拉下去的亲兵,吼道:
“都别管我!此刻正是生死之战,我若退了,军心必乱,这营寨就守不住了!都给我继续战斗,把这些来犯之敌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