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啦,”迟绪摸了摸林霁予的发顶,“你存不出那么多钱的。”
假设林霁予一年税后三十万,不吃不喝都要三十几年才能存下来,存到的时候她都好收拾收拾去领退休金了。
“我能存下。”林霁予眉眼温柔,“多接一些单子就可以存下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
像是一时间寻不出什么好的词汇,蓦地就想起方楠同她说的那句话,“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薄利。”
“然后你要主动出击去找客户?”迟绪为林霁予的想法感到好笑,“霁予,会有很多酒局和应酬,不是不喜欢那些么?”
林霁予却说:“没关系,我酒量不错。”再者……过去还没有那么厌恶林家的时候,她也是被林铮带着陪同过不少应酬的,倒也谈不上不喜欢。
“不用啦,”迟绪掐了下林霁予过分乖巧的脸,“这事就看我想不想,不想的话我卖套房就出来了,房产我还是挺多的。”
林霁予不知道,迟绪的房产真要全都拿出来卖,是个非常恐怖的数字,所以为了一千万去卖身这话,委实编的不太像样。
但迟绪用这话哄她,反倒给了她一种“迟绪需要房产来维持收入所以轻易不卖房”的感觉,叫她没往更深层次去想,忘了商湜和迟绪最开始,总提到的人脉。
林霁予应了一声,对迟绪的话没什么表情变化,呆愣的模样显出几分傻气。
“倒是你,我以为,你想降房租是不想我那么快存到钱。”换了种方式去问,结果林霁予是想自己多存点钱么。
“绪绪,我不想你因为什么折断翅膀。”林霁予牵起迟绪的手,走到其中一间被改成书房的次卧,窗外一群白色的鸟儿成群飞过,“你看那些鸟,总是自由自在,很酷的人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
而她,她不喜欢出门,会在原地等着属于她的鸟回家。
“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林霁予侧身,看向迟绪。
“以爱为名,做一个囚笼,困住我心爱的鸟?”迟绪抿出一个笑,尽管娇小,可她生就一张冷起来就生人勿近的脸,那个笑莫名多了几分诡异的邪气,“我不想做一直奉献的那个,好心酸的。”
曾经奉献了太多次,等了太多年,等来的不是奇迹,无一例外,喜欢的人选择和别的男人结婚,想一起搭伙过日子的人反复出轨,逼得她不再想交付十足的真心,浇筑出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城墙。
“不过谈爱很没劲,我的运气不好,大概率会遇见奇怪的人。”迟绪表情收敛,目光又投向远方。
她也喜欢对着这扇窗发呆,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变暗,看着万家亮起灯火。
薄唇动了动,到底是没能说出什么话,顺着迟绪的眸光一同往外看,在窗外万物中寻找迟绪在看的东西。
半晌,才问出一句:“一会儿要走了吗?”
迟绪没否认:“嗯,商湜在酒吧等我,你也想我留下?”
这怎么弄得她一天陪睡一个似的,迟绪心里疑惑顿生,不知不觉她怎么还真就成了个名副其实左拥右抱的渣女呢。
“我想你能回家,绪绪。”
迟绪捉摸着,林霁予的这个回答,怎么听都行,好像能有无数种解读,“你的意思是,我送完她,再回来?”
林霁予叹了叹气,回房拿了件迟绪落在她这个的长风衣,披在了迟绪肩头,“我的意思是,不论你去到哪里,都想你能回家。”
迟绪微怔,却又听那人说:“我会在家里等你,如果不是你要去接小湜,我或许可以陪你一起去。”
晃神的功夫,风衣已经上了身,连带着腰带都被系好了,“注意安全。”
迟绪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出的家门,到酒吧时,老远就看见商湜被一群人围着,只要是能入她眼的,不管是谁,消费全请,一时间酒吧里响起阵阵欢呼声。
“绪绪,你来了。”商湜傻乎乎地笑着,冲迟绪殷勤招手,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迟绪冷着脸过去一把把人薅起来,“跟我走。”
“走什么,你不喜欢我,这里多的是人喜欢我。”商湜想甩开迟绪,奈何迟绪手劲足,她甩了个寂寞。
“别逼我在这么热闹的地方用薅头发的方式把你带走。”迟绪原本就是没什么耐心的人,趁着商湜还有一分理智,她揪着人的衣领,微笑贴近商湜的侧脸,在外人眼中好似亲密,“商湜,偶尔在外面我还是会给你一点面子的。”
商湜:……
“好呢。”
作为了解迟绪耐心的第一人,商湜扭头和其他人告别,走时几乎要将整个人都挂在迟绪身上似的,“绪绪,假期三天,你带表姐去哪儿了?”
迟绪言简意赅:“揽月山,就是你总嫌弃我去玩泥巴赚几个枣的地方。”
“那你呢,你答应我吗?”
才问完话,商湜就被迟绪以粗暴的动作塞进了副驾驶,“坐好。”
“去哪儿?”迟绪回到位置上,看了一眼后视镜,确认商湜的保镖已经跟过来,才发动了车子,“黑天鹅?还是回你家。”
“不,就在这。”商湜靠着邦邦硬的椅背,“怎么不换个真皮的。”坐着一点都不舒服!
“翻山越岭玩泥巴容易坏,这种材料抗造。”迟绪也不急,坐在车上点起了烟,顺带还给商湜丢了一根,“商湜,你有没有想过,你姐她现在这样也挺好,不乐意就不乐意呗,做什么总要逼她。”
“人的自由都是有限度的,她在外面自由了十年,还不够吗?你看看外面,多少人为了钱发愁,拿命去换,她倒好,嫌钱多,非得在一个小破装修公司玩什么设计,我姑姑当年设计的是什么?是顶级豪宅,是庄园!她呢?破烂。”商湜轻嗤,“不好笑吗?”
然而商湜故作出来的笑声无人回应,她也不觉尴尬,只是倾身过去,烟雾袅袅吐了迟绪满脸,“绪绪,如果钱没那么重要,你就不会忍着这份不喜欢来管我,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