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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死亡并不意味着终结,或许我们应该思考:活人与死人的区别在于什么?死者带着生者遗憾离去,生者留有死者希望存活。”

以上并不是小说内容,这是熊磊警官在写的报告——他总是喜欢写这些看上去富有哲理的话。

“碰!”

办公室大门被撞开来者并不是什么寻仇的怨家,而是自己的同事以及书记员楚思。奇怪的是,她没有穿着警服,而是穿了自己常服。

“出什么事了?”熊磊没有表现有多慌张,淡定地问道。

“磊哥,我是来请假的!”楚思很认真地说着:“从明天到正月初七,我就不来上班了!”

“你这……要辞职?”熊磊倒已经习惯了楚思时不时的突发奇思妙想:“什么情况?原则上过年期间要加班的。”

“我想回趟老家,磊哥.”楚思请求地说道:“我想我姥姥了。”

“姥姥?老家?还有别的理由吗?”

“额…我已经做好一切出发的准备.”楚思很自豪地说着:“只是出发前忘记和你说了!”

“你就没想过我会拒绝吗?”熊磊苦笑感到无奈:“虽然确实不会就是了。”

“你同意了?”

“就当给自己加点班.”熊磊微笑地说着:“毕竟我是你的前辈嘛。”

“谢谢!”

……

“叮。”

漫生活大门被打开,换班时间,朝阳从住所匆匆赶来——因为皓泉和德涵夫妻住在一起,朝阳也不好打扰他们,只好租了个新的住处。

“我来替班了……”朝阳一边系上领带,一边向吧台:“孙维,你可以……小董?”

“嗯?”原本在咖啡机前忙活的皓泉回过头:“朝阳哥?有什么事吗?”她身上,穿着件本不属于她的黑马甲。

“孙维呢?”

“孙维姐说:‘出版社有些小问题,这里就交给你了’,就把马甲和工作服给我了。”皓泉一五一十地说着,同时担心问道:“不要紧吧?”

“问题倒没有。”朝阳接过她逸来多咖啡,喝了一口:“你能做好咖啡吗?——什么鬼!”如其来的美妙口感,瞬间满溢了朝阳咽喉,皓泉制做的咖啡质感、味道、气息全不落德涵下风.“这是你做的?”朝阳一脸可置信地看着她。

“对啊。”

“我的上帝……你们俩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其实是姐弟对吧!对吧!”

“瞎吵什么。”德涵拎着块广告牌从后门走入,不满地抱怨着:“意识到自己又离退休近一步了?”

“我惹麻烦了吗?”皓泉慌张地看向德涵:“德涵?”

“没有。”德涵把广告牌放在大厅:“别多想,泉.”

“我觉得,你们在恶心我。”朝阳眯起眼:“涵、泉。”

“我的妻子擅长家务事有问题吗?”德涵看着皓泉,白了一眼朝阳.

皓泉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说话也变得支唔起来:“别……你怎么也开始会说这种……这种奇怪的话了?”

“……”朝阳冷着脸,感觉自己被喂了一把满满的狗狼。

“我回来了啦!”孙维招着手跨入店内,之身后还有一位刘海遮了半包脸的女郎——余果:“打扰。”

“啊嘞?”孙维注意到,自打进门起,朝阳就一直盯着她看:“怎么了?”

“没什么………”朝阳用一副欣慰的,表情看着孙维:“只是觉得,你真好。”

“这家伙什么时候进化了?”余果从皓泉手中接过杯红豆奶茶:“皓泉?我是余果,幸会。

“帅气的朋克女郎说的一定就是你吧!”皓泉看上去很惊喜:“你比上兴见面还要酷!余果小姐,不愧是店长的准女友。”

“!?!你说什么?”

“店长的准女友,有问题吗?”

“…...”余果彻底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反应时,脸莫名变得通红。

朝阳好像听见,什么地方水沸腾了。

“给大家拜个早年!”徐浩迈着大步,扯着门也从后门走进咖啡厅,他的身后也还了一位看上去不善言辞、恬静的年轻女孩,周菁。“哦?皓泉也在?”徐浩一眼就见了皓泉的存在,问道。

“这位是徐浩,心理医生。”孙维一边解释道:“这位......周菁?(徐浩点了点头)徐浩的病……朋友。徐浩之前你见过了的。”

“哦!你好!周菁!”皓泉直接给了她一个的拥抱,抱得她一脸诚惶诚恐,也得徐浩一脸懵逼。“还有徐老师,你好!”“哦……哦,你好。”徐浩后知后觉,才握住的手:“你好……额……新婚快乐……”他也不知道是否要说这句话。

“她真的没读什么书吗?”朝阳凑近德涵。

“那你以为她学什么的?”

“帝王学。”

“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例行巡逻,很热闹啊。穿着警服的熊磊,也在这时走进漫生活:“看来一切正常.”

“楚思呢?”朝阳发现,熊磊背后少了一个人

“她休假了。”熊磊有些意外:“她没和你们说过?”

“哈?”

45

“十六号座位……十六号……十六……哦!在这里!”

左手拿着车票,右手端着新买的盒饭,背着双肩包的楚思找到自己的座位,反复确定没有弄错后,才坐了下来。

“嗯哼——哼~”哼着轻快的小曲,打开盒饭,从包中取出平板电脑,点开一部十几年前的老片边吃边看。

她的旅途,自此开始.

“借过,谢谢。”一位蓝头发的男青年,背着单肩包从楚思身边路过,坐到了她旁边的位置上:“小姐?”

“嗯?”楚思对陌生人上前搭话感到很意外:“什么?”

“你的平板在外放.”

楚思原本是戴着耳机看电影的,听到这句有些奇怪的话,低头一看————自己有线耳机的接口还没插上。

“真罕见……”蓝发男子看着楚思慌张地插上接口,莫名感叹着。

“罕见?”

“这个年代了,你居然还在用有线耳机。”

“因为不用充电嘛。”楚思摸着后脑勺,憨憨一笑。蓝发男子一边戴上自己的新式蓝牙耳机,一边也作了自我介绍:“袁翊文,我的名字,你也可以叫我翊文。”

“楚思。”

……

高铁正式发车,楚思的目的地是这趟车的终点,一个遥远的北方小镇,在里,她还要.另外坐巴士、汽车才能到达己许久未谋面肥肉故乡——一个宁静的山村。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呀…没电了……”当平板电脑弹出电量弹窗时,这位看入迷的小姐才堪反应过来,自己在高铁上的时间经过了快一半。合上电脑,掏出手机,本想给漫生活的大家说一声,但当她开屏看到昨天没看完的小说,一个没忍住,就接着看了下去,完全把打电话发短信的事忘在脑后。一边听着歌,原本沉沉睡去的翊文此时醒了过来,抬手看表,到一边正一本正经看小说的楚思,忍不住了一句:“太认真了吧.”

“诶嘿?”

“快三个小时了,你可以休息一会的嘛。”翊文把耳机摘下:“一点小建议。”

“哦……”楚思听取了这个建议,长时间看屏幕,让她眼睛确实有些发酸。揉揉眼,把眼镜重新戴上,她问向闭目养神的翊文:“那个……袁先生,你坐到哪站哈?”

“终点站。”翊文懒得睁眼。

“那就好。”

“为什么这么讲?”翊文依旧闭着眼.

“那就不会有话很多的大妈大爷坐在我旁边了呀。”楚思一本正经地回答:“你不觉得,打扰别人安静的生活是很失礼的吗?”

“吼?”翊文才睁开眼,饶有兴趣地看了眼楚思:“你不觉得你或者我也是这样的人吗?”

“!!!”楚思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黑色幽默而已。”翊文赶紧解释道“楚思小姐可不算一个麻烦。”

“唔——”楚思渐渐清醒过来,她本人对这个玩笑倒并没有太在意。

奇怪的是,翊文在低头看了眼手机后,好像很慌张的样子。

“翊文先生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呢,”楚思并没有注意到翊文的异常,继续说着:“偶尔会讲些冷笑话,嘴上很刻薄,心里却很关心别人。”

“额……你的错觉……罢了……”

“我要回老家探亲,翊文先生是为什么去那么还地方呢?”

“跑业务。”翊文简短地回答道:“和我上司一起去面见一下甲方。”

“你上司呢?”

就在它……别的车厢里……老板嘛,总是坐在头等舱的啦。”翊文回答地很支吾,看上去极力隐瞒什么。不过楚思愣是什么也听不出来就对了:“嗯,可恶的资本家,哦对了,还没问这什么工作的呢。”

“呃……”翊文思考了一会:“深度视觉感官与记忆印象的平面多层次定向招贴设计。”

“诶嘿?”

“你一个人上路,难道就不怕碰上什么烦吗?”翊文生硬地转移话题,似乎并不想说太多。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上路的?”楚思本现出难得的警惕。

“……你一直没和别人聊天,所以……是猜测。”

“哦。麻烦什么的也还好吧……”楚思马上又放下了戒心,这当然不是一个好的行为.

“你没有让朋友陪你来吗?”

“额……”楚思停止了思考:“我,好像,记和他们说这件事了……”

“啥?”

46

正当楚思一个人,坐上通往远方的列车时,漫生活的众人才从熊磊警官那得知这件事。

“又来?”朝阳看上去有些生气:“这是……第几次?她不把我们当朋友了吗?”

“话别这么说.”徐浩作为过来人,情绪还算稳定:“如果是楚思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既然只是回家探亲,也没大问题吧?”

“你觉得让她一个人,一个女生,还没什么判断力,蠢蠢的家伙,独自跨越大半个国家是一件放心的事吗?”朝阳是真有些心急,他完全不希望漫生活这个大家庭又有人掉队。

“……张溢怎么说?”徐浩一时也说不上来,便问向刚刚开始联系张溢的余果。

“他在出差。”余果无奈地回答:“‘好像还说了一句已经知道了’。不过楚思电话打不通,关机。”

“呼——”朝阳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众人:“怎么办?”

“追在她后面,保证她的安全?”孙维给出了自己的提案。

“真要确保她安全的话,这个方法可行。”余果靠在门边:可是快过年了,她今天启程,我们至少明天就要到那座小城,来回一趟的话,我们也不用吃年夜饭了。”

“换个角度想,楚思不告而别,一定是不希望给我们造成麻烦。”德涵与皓泉为大家端来饮料咖啡,德涵顺势说道:“除非她忘了。”

“嗯……”“额……”“呜……”

“我有一个法子。”皓泉突然开口:“我们大家一起追踪她,暗中保护楚思小姐到家门口,然后,我们在一起吃顿年夜饭,一起过个新年?”

“很全面的办法。”德涵立刻向自己妻子投去赞许的目光。

“事到如今,楚思已经算是我们不可”割的一员了。”徐浩没有表态,但他下心底认同这个方案。

“也只有这么做了,对吧。”朝阳点点头,向孙维。

“我们要保护好她。”孙维信心满满地说着:“再一次!”

“泉,你不会介意和大家一起十年吧!德涵把目光对准皓泉.

“怎么会,”皓泉笑着回答他:“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涵。”

周菁收到徐浩疑惑的目光,她明白是他在询问自己。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和徐浩以及朋友们过一次新年,似乎不赖.

“好,”余果站直身,笑了笑:“那就,大干一场吧。”

......

从低纬到高纬,最直观的感受是什么?原先的楚思对此丝毫不了解,放下手机平板,把视线看向列车窗外,她看到了雪景,从零星几点,增加到遍布旷野。森林,也从屈指可数,上升到林海雪原。

天色渐晚,她似乎并没有多少察觉,因为楚思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情怀感之中,阔别多年家的景色,一次又一次吸引着她的目光。

现在的她,归乡的情感大于一切,似乎,列车、翊文、朋友、大家、漫生活都不重要了。

一个人的旅程,在此,才真正开始.

……

“我的车在托运,行李什么的也在车上。”徐浩打着电话走下车站,身后跟着周菁与余果。他正在与另一个分队的朝阳通着电话。

朝阳、孙维、德涵、皓泉也将车、行李托运,不过奇瑞qq指定是指望不上了,所以朝阳开的是从曹苍那借的黑宝马。

“我去车站等你们,快点。”挂断电话,徐浩拦下一辆出租车:“流云车站。”

“…...”余果看向车窗外,渐渐洒下的雪花:“开始下雪了……

“也不知道那边雪会多大……”徐浩,同样感慨着。

“曹苍呢?他怎么没跟来,”

“他也有自己的旅途要走。”徐浩从背包里取出了一个保温杯,递给沉默不语所周菁:“祝他一切安好吧。”

出租车很快抵达了目的地,三人下车,朝阳和孙维已经提前抵达,德涵与皓泉为其它人购买食品还没回来,列车缓缓进站,漫生活七人的心中,既有对未知前路的害怕,又有对守候友人的坚决。

话,于此同时,楚思背着包,拎着自己小手提箱下了车,面对故乡的车站,一瞬间,感慨万千......”

“楚思小姐。”蓝发少年翊文叫住了将出站的她:“你手机没电了对吧?充电宝要吗?”

“不麻烦了。”楚思摇摇头,礼貌地回答:“翊文先生接下来打算去哪呢?天嘿了。”

“哦……确实,大概先找个旅馆吧。你呢?”

“差不多吧,”楚思决定,也暂住一晚:“那就再见啦?翊文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再见…...”

......

“不过,”望着渐行渐远的楚思,翊文淡淡地笑了笑:“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楚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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