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陵光还没出来?
公羊颂风身子一晃,脱口而出:“他怎么可能还没出来?”
胡烈反问:“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大家都低估了许二公子的本事罢了。”
他冷笑一声,翻起了旧账:“要不是怀大掌柜来下注,我都还不知道他竟是千金楼的二公子。公羊兄倒是瞒得严严实实。”
公羊颂风心里有鬼,自然不敢接这话,他敷衍地拱手赔礼;“是我记性差,忘了同胡兄提。”
胡烈冷笑一声,倒是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幸灾乐祸地问他:“公羊兄觉得许二公子眼下已经闯了多少层了?”
公羊颂风不想去思考。
别人都不知道,但他自己却再清楚不过。
许陵光进的根本不是百炼塔,而是山海百炼。
按照常理说,他在第一天就应该死在了山海百炼里,就算侥幸不死,应该也早就出来了才对。
可现在都已经第四天了,他竟然还没出来。
不对,哪里都不对。
公羊颂风心中慌乱,只能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许陵光他接触过几次了,名声不显,实力虽然不清楚,但一百多岁了还名声不显,就算有些能耐那多半也是靠着千金楼闻仙居的资源堆出来的。
他没可能闯过山海百炼。
肯定是出了别的岔子。
这么安慰自己一通,公羊颂风才勉强镇定下来,找来心腹,让他去打探一下山海百炼中的情况。
然而不等心腹离开,就见拢烟台下忽然爆发出一阵嘈杂声。
“神农榜多了个人!”
“是谁?”
“正在看呢,第六十八名,空降过来的。”
“叫许陵光!”
拢烟台聚集的人群都是些看热闹的普通修士。
百炼塔开启到了第四天,很多普通人热闹看够了就散了,眼下拢烟台聚集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不像前两天那么拥堵,但人数还是不少。
这些人原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讨论这一次会不会有黑马杀出来,然后就眼睁睁地看见,已经许久没变动的神农榜忽然动了!
神农榜动了!
第六十七名和第六十八名之间,忽然多出来一个陌生的名字。
接着第六十八名及其之下,就生生往下挪了一个位次。
众人张大了嘴,去看那名字。
许陵光,地级丹师,一百二十四岁。
金色的一排字格外显眼。
消沉的人群像是一锅煮沸了的水,咕嘟嘟冒着泡吵嚷起来。
许陵光这个名字迅速传开。
二楼的问道馆众人自然也知道了。
公羊家的弟子都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公羊颂风则是双眼发直:“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也不敢承认这个事实。
就在他发愣的时候,也有人提出质疑:“不过这个速度是不是有些不对?许二公子第一次闯百炼塔,从零开始,就算他天资卓绝,一路闯到了二十层以上,也不该这么快吧?”
在场不少丹师都闯过百炼塔,对此颇有经验:“确实有些太快了。”
“如今才过去四天,按照正常速度推算,他最快也就闯过了十五层才对。”
百炼塔越往后面越难,每闯过一关都非常不容易,所以这神农榜的含金量才如此之高,被丹师们推崇备至。
“就算按照十五层算,他的分数也不至于能上神农榜,而且还是如此高的位置。”
那可是第六十八名!
多少玄级丹师都没达到过这个位置。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丹师,第一次闯百炼塔,才仅仅四天竟然就到了。
众人一边钦佩,一边又觉得合理之处实在太多了。
“会不会是百炼塔出了岔子?”
“我听说这位丹师和公羊家的公子打了赌,赌注乃是曦日炉……赌注如此大,他却轻易应下,会不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
“不是没有可能。”
“这许二公子已一百二十余岁,要是真有这么大本事,怎么之前会从未听闻过?”
“我也没有听过。”
“我倒是听过这个名字,但多半是同名罢了。青羽宗的宗主就叫许陵光。”
“青羽宗?我等怎么从没听过?”
“我倒是知道,青羽城就由青羽宗镇守,早年还有些名声,后来就没落了。今年听说宗主身亡,宗门已经散了,青羽城都已经由朝廷派兵镇守。”
“那应当不是同一个人,这个不是跟千金楼还有闻仙居都有瓜葛吗?”
“千金楼中奇诡之物多得很,若真是如此,恐怕是有旁的手段吧?未必是真本事。”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越猜越离谱的时候,一道恐怖的威压忽而扫向全场。
“不知道我千金楼有什么奇诡手段可以让人在百炼塔中作弊,我倒是好奇得很,诸位谁来说说?”
那声音又冷又沉,穿过众人耳膜,留下难以磨灭的战栗。
在场修为高的修士已经下意识拿出了法器,戒备地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男人。
但看清模样之后,又迟疑着收起来法器。
不是放下了戒备,而是不敢戒备。
千金楼主人一头银发极为瞩目,商阳大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眼前这一位,一头银丝以玉簪束在身后,墨绿长袍层叠,只是端着茶杯而坐,强大的威压就已经压得在场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没人再敢说话,有修为不够的,在高阶修士强大的威慑力下,几乎要控制不住的跪下去。
最后还是胡烈的父亲胡谦闻讯赶来,才打破了僵持。
他深吸一口气,客客气气地朝兰涧拱手:“在场都是些小辈,还请尊驾高抬贵手,莫要将他们吓坏了。”
问道馆是胡家的产业,胡谦身为胡家家主,也是合神境后期的大能。胡家虽不如公羊家势大,但这些年来胡谦四处结交,甚至有幸拜见过人皇,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可即便是人皇,也没有眼前之人叫人心生畏惧。
刚才听问道馆里的人一堆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猜测,兰涧心情正不爽快,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
他嗤笑一声:“我倒是懒得同些蛇虫鼠蚁计较,但谁叫他们胡言乱语,污了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