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谦一愣,忙问怎么回事。
胡烈弓着腰战战兢兢地上前,甚至没敢抬眼看坐在那里的人,小声将刚才的纷乱说了。
胡谦听完,向兰涧告了个罪,自己亲自去看了神农榜回来,总算是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回来时恰巧经过公羊颂风身边,他隐晦地看了表情呆愣的公羊颂风一眼,暗地里摇了摇头,这公羊家自从换了家主之后,就从根子上烂了。
上梁不正下梁也跟着歪,如今打赌输了丢人都是小事。
但他竟然暗地里动手脚将人送进了山海百炼。
若许陵光只是个没权没势的普通丹师,就算侥幸不死,出来了也不能拿他如何,只能认栽。
可偏偏他自己本事不小,竟化危险为机遇,闯过了山海百炼,直接登上了神农榜。这就罢了,不过是众人的几句闲言碎语,连千金楼主人这尊大佛都给炸了出来,分明是要为其出头的模样。
胡谦心中迅速思量,都不需要犹豫就已经站好了边儿。
他朝着兰涧拱拱手,请示道:“此时我看大家有所误会,问道馆既然是胡家的产业,不如由我来给大家辨个分明,以免平白脏了许二公子的名声。”
兰涧见他还算识趣,这才收了刻意出来的威压,摸了摸趴在腿上的小崽们。
胡谦见他动作,才发觉他腿上竟然趴着几只灵宠,看上去还是幼崽,大半身体都被宽大的衣袖挡住了,并看不太分明。
察觉他的目光,兰涧警告地瞥了他一眼。
胡谦心神一凛,连忙收回了目光,低眉顺眼地等着他回话。
兰涧略略颔首:“你去吧。”
胡谦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刚转过身,就感觉身后压力一轻,他诧异回头,就见坐在那里的千金楼主人不知何时已经匿了身形,已经不见踪影。
但他可不敢掉以轻心,以为人走了就万事大吉了。
那位的眼睛——闻仙居的管事怀青还在呢。
胡谦看着抖抖嗖嗖坐回原位,脸上血色都还没恢复,就开始眼神传信的一众修士们,无奈地叹了口气,提醒道:“别心里嘀咕了,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只是不要胡乱揣测,我自会解答。”
他说是这么说,但刚才众人被吓得不轻,此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
胡谦于是看向脸色惨白的公羊颂风:“公羊公子应该是知情的吧,那位许丹师进的可不是百炼塔,而是山海百炼。”
“山海百炼,那是什么东西?”
“我好像隐约听说过,百炼塔很早之前叫做山海百炼。”
“那后来为什么改了?”
山海百炼一出,众人终于憋不住了,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只有公羊颂风面色煞白,强装不知:“胡家主这是什么意思?山海百炼已经多年不曾开启了。”
胡谦却并不给他面子,有千金楼主人顶着,他并不放过这个打压公羊家的机会,这一张牌要是用得好,说不定莒南城的势力会迎来大洗牌。
到时候胡家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他转头看向神农榜,说:“神农榜上,单单只有许丹师的名字是金色。诸位可知道为什么?”
他这么一点,众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之前其实也有人发觉了,但被其他问题吸引了注意力,并不曾深究。
如今胡谦问出来,众人才意识到这金色或许大有文章。
“只有闯过山海百炼的人,名字才是金色。”
胡谦眯起眼睛缓缓道:“山海百炼早已经封闭许多年,你们不知道也正常,也就我们这些老家伙才有些印象。”
他仰头晃脑:“山海百炼中危机重重,虚虚实实,许丹师的本事,可不简单呐。”
“山海百炼到底有多难?难不成比百炼塔二十层往后还难不成?”有人问。
胡谦反问:“你们可知道山海百炼为什么会被封闭?”
“就是因为它难度太大,进去的丹师折损太多,所以才封闭了。如今的百炼塔曾经也是山海百炼的一部分。”
胡谦露出回忆之色:“应该是一二层吧。公羊家的先辈们将山海百炼的三层及以上都封闭了,下面的一二层再加以改造,才变成了如今的百炼塔。”
他指了指直入云端的百炼塔,笑着道:“而许丹师,直接从第三层开始闯的。”
众人顿时噤声。
胡谦有些嘲讽地看着瘫坐在地的公羊颂风,出于好心劝说道:“胜负已定,公羊公子还是愿赌服输吧。这会儿你父亲应当也已经知道消息了。”
公羊颂风抬起头,虚张声势的瞪着他:“公羊家的事,不必外人置喙。”
胡谦摇头,念叨着“孺子不可教也”转身离开了。
胡烈见状眼珠转了转,却没有跟上去。
他还有热闹没看完呢。
胡烈点了点小厮,说:“去给我把账本拿过来,我得算一算公羊颂风这一把赔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