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陵光仔细去看,发现鵸鵌头顶上本来就不富裕的羽毛,果然又秃了一小块,还是在脑袋正中间。
许陵光:“……”
可怜见的,难怪自闭了。
他都有点心疼鵸鵌了。
“你看看吧。”
许陵光对兰涧说:“这颗头里面的意识很大概率就是混沌了。”
之前他多少听过两耳朵混沌的事迹,这位和有虞的生父梼杌并称“四凶”,也是个脾气差名声坏,活人见了退避三舍的主儿。
看那鸟头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倒是和传说里混沌很符合。
毕竟鵸鵌这怂怂的样子,精神分裂估计都分不出这么凶悍的。
兰涧上前查看鵸鵌的情况。
鵸鵌和左边那颗头一动不动地垂着,只有右边的鸟头警惕地看他一眼:“你谁?”
说完又看见了许陵光,理直气壮嚷道:“我还没吃饱。”
见许陵光不理它,它也没放弃,孜孜不倦地探着头说:“我去捉鱼,你再烤几条。”
也不管许陵光答没答应,它就自顾自去啄装死的鵸鵌:“听见没有,赶紧动一动,去捉鱼了,你不饿吗?”
鵸鵌:“……”
已死,勿扰!
鸟头使唤不动鵸鵌,又看许陵光,说:“不然今天你先去捉鱼吧,下次再换我。”
还恨铁不成钢地看看装死的鵸鵌:“你也太脆弱了,不就是一块肉吗?下回让你多吃一条鱼怎么样?”
鵸鵌仍旧不理它,它还挺无语:“你也太小气了,都是一颗蛋里出来的,你怎么就不能学学我?”
一边看它唱独角戏的兰涧和许陵光:“……”
兰涧也不检查了,收回手说:“是混沌没错。”
许陵光倒是呆了下:“就确定了,你不是都没检查?”
兰涧冷冷看了那颗喋喋不休还特别理直气壮的鸟头一眼,说:“不用检查,我见过混沌一次,就是他。”
几千年了,还是和以前一样烦人聒噪。
连鎏洙都忍受不了他。
许陵光一听,多少有点欣慰:“是他就好,虽然出了点意外,但好歹还活着。鎏洙师父要是知道,肯定也会很高兴。”
“不过有办法把他从鵸鵌体内弄出来吗?”
反而是兰涧很奇怪:“把他弄出来做什么?”
他皱了皱眉,觉得混沌要是出来了,恐怕是个麻烦,不如就维持现状,至少只有一张嘴能吵吵,做不了别的。
许陵光迟疑道:“总不能就一直让他这样吧?”
“为什么不可以?”
兰涧见他一脸担心,安抚道:“如果鎏洙知道,也更愿意他像现在这样。”
“是吗?”
“嗯。”
兰涧答得太过笃定,许陵光疑惑挠挠头,想着反正混沌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一时半会儿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就是苦了鵸鵌。
他于心不忍地看看鵸鵌,对它说:“你振作一点,我这里还有别的肉,不然我给你烤一点吧?”
鵸鵌这才抬起头来,声音听起来都带了哭腔:“我想泡药浴,泡完了头上的羽毛会重新长出来吗?”
许陵光:“……”
他手忙脚乱地安慰可怜的鵸鵌:“诶你别哭啊,我给你想想办法,肯定能长出来的,你要振作,不能自暴自弃。”
鵸鵌听他这么说,心里才好受了一点。
许陵光见它情绪平复了一点,悄悄松了一口气:“我给你弄点吃的,你吃了好好休息。”
他又看了一眼眼神鄙夷的混沌,眼角抽搐着说:“你……你想开点,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许陵光说到做到,果然又给鵸鵌烤了两只鸡。
为了让鵸鵌心里好受点,他还特意让兰涧用术法把混沌隔离开,防止他抢食,让鵸鵌安安稳稳吃了两只鸡。
终于吃到肉的鵸鵌精神果然振奋起来,它张开翅膀扇了扇,说:“这是我的身体,你要听我的!”
混沌不屑一顾:“我才不听弱鸡的。”
鵸鵌被气得又跟他吵起来。
许陵光觉得这两个吵起来估计没个尽头,赶紧跟小崽们招招手,又牵起兰涧,带着一串小崽蹑手蹑脚地跑了。
等鵸鵌吵输了回过头,就看见现场只剩下扑灭的火堆,以及吃剩下的骨头,一个人都没有了。
混沌嘲笑它:“你反应真慢。”
“……”
鵸鵌找了棵树往上一挂,脑袋一偏,不理他了。
许陵光带着兰涧和小崽们回了两层小楼:“我下午看过了,除了二楼最南面的那间房间是鎏洙师父住过的不要动,剩下的房间都是闲置的空房,你们自己挑房间住吧。”
房间足够多,就算每只小崽一间房都够住的。
但小崽们显然并不想自己住,都挨挨蹭蹭地看着许陵光,谁也不去挑房间。
兰涧把扒着许陵光小腿的幼崽们一只一只拎开放在走廊上,冷酷道:“你们自己睡,许陵光和我睡。”
羽融立刻抗议:“你为什么不自己睡?!”
岁春也跟着帮腔:“就是,你都多大了!”
兰涧面不改色,一句话堵住了小崽的抗议:“大人有事商量,你们不用知道。”
小崽们只能悻悻作罢。
不过他们也都不乐意自己睡,于是一个接着一个,进了同一间房。
时间还这么早,大家一起睡还可以玩一会儿呢!
见小崽们进了房间,兰涧才拉着许陵光进了屋。
许陵光侧脸看兰涧:“我们有什么事要商量?”
兰涧理直气壮道:“哄小崽的,不然他们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许陵光抱着软枕往软垫上一倒,给他竖大拇指:“你真厉害。”
兰涧嘴角弯了弯,接受了他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