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微微一怔，目光扫过他颤抖的手，缓缓抬起手，握住剑尖。鲜血瞬间从她的掌心渗出，染红了剑身。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忘了告诉你，我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你，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棋子。”
“够了！”
沈既白闭上眼眸，长睫微颤，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他唇边溢出一丝鲜血，剑身晃动，最终猛地刺出。
江稚鱼没有躲避，任由剑刺穿她的身体，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衫。她静静地望着他，咳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后倒去。沈既白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却只抓住了一片空气。她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鲜血在她的身下蔓延开来，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花。
泪水从他清冷的眸中滑落，滴在江稚鱼的脸上。少女的目光渐渐变得模糊：“沈既白……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心意……只是……我害怕……害怕自己会拖累你……”
她的话语越来越轻，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少女的眼眸彻底失去了光芒，身体也变得毫无生气。
沈既白长眉紧蹙，捂着胸口，鲜血浸染了他的唇角，
“江稚鱼！”
他紧紧抱住她，泪水如雨般落下，沾湿了她的衣衫。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微弱的抽泣声。
乌鸦幽绿的眼眸动了一下，漆黑的羽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双翅猛地一展，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天空，眨眼间就飞离了这片地方，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既白收回投向林间的眸光，缓缓抹去唇边的鲜血，低眸睨向怀中的少女，声音有些喑哑，
“已经走了，别装了。”
怀中的少女紧闭双眸，听到这话，唇角微微一勾，睁开眼眸。
那一瞬间，她的目光直直对上沈既白泛红的眼眸，鬼使神差般地，她伸手拾去他眼角那颗即将滑落的泪。指尖触碰到他肌肤的时候，仿佛有轻微的电流划过，两人的身子皆是微微一僵。
\"说实话...\"她染血的指尖悬在他泪痕旁，忽然不受控地咳嗽起来。方才假死时装得太像，此刻真疼起来倒有些忍不住。\"你这副模样...\"她微微喘息着继续，\"倒比平日顺眼些。\"
沈既白短促地冷笑一声，原本抱着她的手臂蓦地松开。
“哎呦！”
江稚鱼毫无防备，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她烦躁地捂着摔疼的脑袋，从地上坐起，把戳在腰侧衣袍上的剑一丢，期间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剧烈地咳了起来，听起来有些可怜。
一旁的沈既白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捂着胸口咳了起来，唇边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看着比她流的还要汹涌些。
江稚鱼：“…”
她轻轻皱了皱眉头，眸中带着一丝困惑，“你怎么了，真为情所伤？难道…”
她双眸圆睁，捂着脸颊，“那个情是我！”
沈既白唇角扯了扯，手指微动，把剑幻灭，“你倒是很看得起你自己。”
江稚鱼却不以为然，眸子弯若月牙，闪烁狡黠的光芒，
“难道不是？”
他眸色平静地扫了她一眼，“别自作多情。”
他瞥向阵法，借力站直时，喉间血腥又浓几分，
\"解释。\"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唇角轻勾，晃了晃腰侧的兰草香囊，上古兰草的清香幽幽弥漫，
\"不过是把他们的杀阵，变成请君入瓮的陷阱。\"
说完，她的眸色渐渐幽暗。
当时，她不过是巧妙地点燃了符咒上靠近湿泥土的树叶，火烧到湿泥土自然会散，她再不动声色地把符咒捏在手里，作个小小障眼法。至于那大高个一副粗莽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洞悉她如此高级阵法的人。
她这恶灵之躯虽说失去煞气有诸多限制，但要催动符咒上的煞气制造出迷惑人的假象还是轻而易举的。至于那个操控符，她扫了一眼腰间的兰草香囊，还要多谢这株上古兰草了。
至于让她杀人，做梦，她只是划开自己的手伪装血迹让她们配合。
思即此，她突然把手伸到沈既白的面前，那白嫩的小手之上，一片烧伤和刀口触目惊心，
“喏，可疼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弱，眼睛却偷偷地抬起来看着沈既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反应。
沈既白的目光在她手上的烧伤和一道道划开的口子微微一滞，面上却没有什么反应，他看向那三个男人，声音有些冷淡地道：“我原以为你要用这个阵法恢复煞气。”
江稚鱼嘴角微微一撇，收回手，凑近了他，
“没有啊，我为了你改邪归正了。”
她的话里带着几分戏谑，大大的眸子对着他忽闪忽闪的。
“不正经。”
沈既白别过脸，不去看她。
江稚鱼又往前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有些微妙，
“我知道你一直在，只要我生命有危险，你留在我体内的神魂波动，你就会感知到我的位置，不是吗？”
沈既白微微一怔，眸色微动，瞬间反应过来：“所以这几天你都在做戏，包括…算计我？”
他蓦地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江稚鱼不以为意，歪了一下脑袋，似是不解他怎么这般反应，
“反正你之前不就打着这个主意吗？若要说算计，你不是想利用我引出背后那人吗？我这么做了，你怎么看起来好像并不开心？”
她的语气轻松，但眼神却透着一丝认真。
沈既白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似是被她气到了，又开始咳起来，鲜血从他唇角猛地溢出，江稚鱼蹙眉上前想要扶住他有些踉跄的身躯，却被他挥开了手。
她怔愣在原地，唇角轻轻下压。
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