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赤鸢仙人
把视角切换回蜀地的忆剑山庄，此时的叶初并不知道远在数千里外的漠北，奥托和李素裳在金沙帮的老巢相遇，李素裳发动自己的惊世智慧，又一次不负众望地把自己认成了马非马的事情。
在忆剑山庄内，程凌霜正对着秦素衣和李绅，缓缓讲述着这十年来李素裳在无上自在门修习的点点滴滴。叶初虽说于李素裳而言算是个半个外人，但这丝毫未妨碍他饶有兴致地听着这场谈话，权当是找点乐子。
李绅和秦素衣见叶初与程凌霜形影不离，便默认他们关系匪浅，或许早已在一起多年，又或许叶初这些年在李素裳的成长中扮演了类似父亲的角色，因此对他在场并未有任何异议。
至于程凌霜，她正说着李素裳一些有趣的往事，无暇顾及这些，那些关于李素裳的回忆，就这样在她的讲述中，缓缓流淌开来。
时间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仿佛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祥和能够永恒持续下去。然而，命运的轨迹总是充满变数，一名弟子的突然闯入，终究还是打破了这份美好而宁静的氛围。
“报告庄主，您说的那个人来了……”此前，秦素衣特意对看守山门的弟子吩咐过，若见到有符华外貌特征的人进入山庄，切勿阻拦，需立刻撤离当前位置，并迅速回来向她报告。
“果然是无法躲开的吗？”秦素衣神色悲戚，缓缓站起身来，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无奈与恐惧。
“到时候了吗？”李绅也不禁重重叹了口气。就在前不久，秦素衣才向他道出了那个尘封二十年的真相：原来赤鸢仙人并非如世人所传，在二十年前羽化登仙，而是惨遭七名最为亲近的弟子背叛，含恨身亡。但仙人终究非凡人可比，在二十年之后，竟奇迹般地复活，如今定是前来寻找那些背叛她的人。
虽然得知这个消息时，李绅震惊得无以复加，深知此消息一旦传出，必将在天下引起轩然大波。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也只能选择听从妻子的安排。毕竟，他们夫妻二人相处十数年，即便最初李绅怀着目的接近秦素衣，但经过这么多年的相伴，彼此已然成为对方生命中最为亲近的人。
“你带着庄内的弟子先行撤走吧，这里有我、五师姐和方源先生便足够了。”秦素衣强忍着内心的波澜，对李绅说道。
“一切保重。”李绅无奈地看着妻子，深知自己留下来也于事无补。毕竟，他们即将面对的可是天下无敌的赤鸢仙人，他的实力甚至还不及秦素衣。在这等强大的敌人面前，他能做的，唯有听从安排，带着庄内弟子迅速撤离。
看着山庄的人手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便有条不紊地迅速撤空，叶初也不禁暗自感慨，这忆剑山庄的避险措施竟是如此出色。
“好了，我们该去山门前迎接师父她老人家了。”叶初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
别说秦素衣，哪怕是程凌霜此刻都感觉到一丝紧张，毕竟二十年前是她亲手将太虚剑神刺入赤鸳仙人的大脑完成了那致命的一击的。
她并不是没有感情，当初的事情做了也就做了，如今，也是时候去面对了。
在那被层层青叶温柔覆盖的山路上，一名身着干练衣衫的女子，正迈着轻盈而沉稳的步伐，沿着蜿蜒的石阶徐徐上山。
“师父，你是要来杀素衣的吗？”在她身侧，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丽女子悄然浮现。她的存在宛如梦幻泡影，与周遭真实的事物格格不入，她实则是赤鸢仙人受伤的大脑所衍生出的无数幻象之一。
她的名字是林朝雨，是赤鸢仙人的首徒，也是亲手杀死她的人之一。
“我不知道……”赤鸢仙人微微顿了顿，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复杂，“我只是想来找你们问清楚，当年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然后，回收轩辕剑。”
少女沉默不语，她本就并非真正的林朝雨，刚刚的那番发问，本质上不过是赤鸢仙人内心深处对自己的叩问罢了。
对于那七位决然背叛自己的弟子，她当真忍心就这样痛下杀手吗？自山洞中苏醒后，已然摆脱神音控制的她，对于“入魔必诛”的理念，早已没有了往昔那般坚定不移的执念。
“师父，你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林朝雨再次开口道。
“如果是以往的师父的话，只会关心入魔者的性命的，你只会说，如果素衣入魔了就将她杀了，如果没有入魔就取回轩辕剑，之后再无瓜葛。”
赤鸢仙人沉默了，自己变了吗？也许是这样吧？她不知道那场重创对自己来说究竟算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至少她现在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她实在不想对素衣以及其他背叛她的徒弟痛下杀手，这些徒弟都是她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无论她们当初究竟是出于何种缘由背叛了自己，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取她们性命。
只不过，师徒之间的缘分，在那背叛的一刻已然走到尽头。而轩辕剑，这承载着师门传承与使命的武器，绝不能继续留在她们手中了。
“到了。”身旁林朝雨的幻象轻声提醒道，其实即便没有这声提醒，赤鸢仙人也已然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已然来到了忆剑山庄的山门前。
“素衣，还有……凌霜。”赤鸢仙人凝视着站在山门前静静迎接自己的两名弟子，一时间竟有些恍惚，难以分辨眼前之人究竟是幻象还是真实的存在。岁月在她们身上留下了痕迹，与记忆中的模样已有了几分不同。
“师父没见过长大后的素衣和凌霜吧？”林朝雨的幻象适时开口，声音轻柔，却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沉浸在思绪中的赤鸢仙人。
如此看来，真相已然明了，她们确是真人无疑。除此之外，在她们身旁还站着一个人，是一个赤鸢仙人从未谋面的男子。
“不过，有些眼熟……”赤鸢仙人微微蹙眉，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关于此人的记忆，可那曾刺入大脑的一剑，终究还是对她的记忆造成了一些难以修复的损伤，她实在记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这张面容。
接下来，一件让赤鸢仙人大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名男子目光在秦素衣身上稍作停留后，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她的小徒弟秦素衣瞬间跪倒在山门前，以五体投地的姿势面向了她。
“不孝徒素衣，请师父责罚。”秦素衣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仿佛承载着二十年来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