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赤鸢仙人不懂拒绝
很显然，赤鸢仙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秦素衣就已经跪下了。
““这……”赤鸢仙人一脸错愕，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般状况，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此前，她一路怀着复杂的心情前来，心中早已做好了一场恶战的准备，想着或许要与这些曾经的弟子兵戎相向，凭借实力打败他们，而后顺利拿回轩辕剑。
然而此刻，呈现在赤鸢仙人眼前的仅有三人。素衣和凌霜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以她们的性格，绝不可能毫无预兆地做出这般举动。
在她的印象中，七个徒弟里最为精明世故的二徒弟苏湄，向来是个疑心病极重、不会轻易轻信他人的人，更不可能在一见面时，就向自己服软示弱。
在苏湄眼中，此番自己前来，必定是为了清算旧账、报仇雪恨，所以苏湄也断然不会做出将自己的性命轻易交托给自己的事。
“是你做的吗？”赤鸢仙人满心好奇，不禁将探寻的目光投向叶初，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
“仙人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叶初心中明白，如今的符华并不认识自己，所以并未以“师父”相称。他神色平静，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从容不迫。
“因为素衣性格柔弱，向来缺乏主见，而凌霜也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所以，唯一有可能促成此事的，就只有你……但我实在不明白，你明明知晓她们七人当年犯下的罪孽，又为何会认为我会轻易原谅她们？”赤鸢仙人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叶初，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疑惑与无奈。
听到赤鸢仙人这般言语，程凌霜和秦素衣心中皆是一紧，不由得紧张起来。尽管眼前之人是她们的师父，可太虚七徒却没有一人真正透彻地了解她。正如那句“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事情”所说，她们对师父的认知，更多的是停留在敬畏与憧憬之上，而并非真正的理解。
“很简单，因为你是华。”叶初直言不讳，此刻的符华尚未失去往昔的记忆，既然自己知晓她曾经的身份，说出这个名字，或许能让接下来的交流更为顺畅。
“华？”再次听到这个久未被提及的名字，赤鸢仙人不禁一愣，神情瞬间凝固，仿佛思绪被瞬间拉回到遥远的过去。她实在没有想到，在历经漫长岁月后的今天，居然还有人知道自己这个早已尘封许久的名字。
“你是谁？凯文和苏是你的什么人？”华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已经有一千年未曾联系过的另外两位先行者。在她的认知里，这个世界上，似乎只有他们二人知晓自己曾经的名字。
叶初轻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现在他们应该还和我暂时没什么关系，我也未曾见到如今的他们。但摆在我们面前更为紧要的问题，难道不是您应该如何处置二十年前背叛了您的弟子吗？”
“我……”叶初这突如其来的回应，又将难题踢回给了华，一时间，她竟有些不知所措，思绪如乱麻般纠结在一起。短暂的沉默后，她深吸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走向秦素衣，缓缓伸出手，将跪在地上的秦素衣轻轻拉了起来。
师父好像不一样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程凌霜看着华，虽然没有交流多久，但她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比起以前，现在的师父感情更似乎更丰富一些，同时心也更软一些。
虽然程凌霜不知道为什么师父身上会出现这些变化，但对于现在的秦素衣来说，这样的变化毫无疑问是一件好事。
“素衣……我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面对你们，当初，你们的确背叛了我，取了我的性命，但当时，我对入魔必诛的执念也近乎于入魔一般，现在想来我也做错了一些……”
“不……师父，入魔必诛是对的。”秦素衣摇摇头，当初，那件事情发生之前他们这些同门连太虚山都很少出，自然不懂很多事。
当天穹峰那场大火后，七人各自踏入江湖才知道为什么当初的师父那么执着于入魔必诛了，入魔者，人伦尽丧，见识过诸多惨剧的他们对付入魔者的手段甚至比当年的赤鸢仙人也好不了多少。
看到这一幕叶初也有些感慨，毫无疑问，当年的符华因为神音的原因听不进人话，自然是有她的问题，但无论如何，七徒没有想着交流就自己犯下了弑师的行为，这是叶初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
“素衣，老实说，师父现在并没有什么想要报复的想法，我此次前来，只是想要收回轩辕剑，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父就将轩辕剑交还于我。”
神之键是前文明留下来帮助前文明对抗崩坏的武器，需要严格看管，所以她也只是暂时交给七徒保管，希望他们可以用对抗崩坏。
如今师徒缘分已尽，自然到了该收回的时候了。
“轩辕剑……”秦素衣面露难色，一时语塞。
还未等叶初有所反应，一旁的程凌霜便率先开口说道：“素衣的墨染香已传给了她的女儿素裳，此刻并不在素衣手中。”
“这样啊……”华微微点头，思索片刻后说道，“那素衣的孩子如今在何处？待我寻回朝雨他们手中的剑后，便去寻她。”她并未向程凌霜索要佩剑，毕竟对方的剑早在二十年前的天穹峰一战中损毁，且还是她亲手击碎的。
言罢，华转身欲走。然而，没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三道脚步声，紧紧跟随在她身后。她无奈地回过头，看着三人，问道：“你们三个……这是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担心您老人家上了年纪，万一得了老年痴呆，身边无人照料吗？所以我呀，自作主张，在‘杀死’秦素衣后，就让这‘素衣’来给您当丫鬟，负责洗衣烧火做饭，您觉得如何？”叶初半开玩笑地说道，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我有超忆症……”华一脸无奈地看向叶初，心中暗自腹诽，这世界上无论谁有可能得老年痴呆，自己都绝无可能。
“可是，秦素衣已经死了啊……”叶初手指向身后的山庄，众人望去，只见一道冲天的黑烟如巨龙般直上云霄，熊熊大火已然将整个山庄无情吞没，映红了半边天际。
“那凌霜呢？依她的性子，可不像是会答应当丫鬟的人吧？”华将目光投向程凌霜，心中满是疑惑。
“我只是暂时跟着方源而已。”程凌霜神色淡然，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也只是想跟着您，见证一些事情罢了。”叶初一脸坦然。
“……”符华没有回答，不过也没有刻意赶走三人。
只是此刻。她的视线中，已经没有了林朝雨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