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呦正在费劲地扯着宋亦安的腰带,突然被人摁住了手。
她睁开眼看他。
宋亦安正在看她,见她还一脸无辜,忍不住笑了:“你在做什么?”
沈乐呦将手收了回来。
“没呀,”她扭着身子坐到一旁,“谁扯你腰带了?说的我好像是登徒子似的。”
她说得理直气壮,偏偏宋亦安能看出她一脸心虚。
他再次将人抱进怀里,将脸深埋进她脖颈间,深吸一口气,闻着她身上的体香,更紧地抱着她。
“真想现在就把你娶了。”
沈乐呦也忍不住红了小脸。
……
柳岁岁在苏城多留了两日。
这两日里,她和沈工臣在苏城各个角落都走了一遍,又回了一趟二十年前住过的那套宅子。
宅子还在沈工臣名下。
站在园子里,柳岁岁轻挽着他的胳膊,柔声道:“等日后咱俩都老了,就回来这里住上几年。”
“你若愿意,也可以多留几日。”沈工臣开口。
“那不行,还得赶回去交差呢。”她拉着沈工功臣从宅子里出来,又去了之前的柳家老宅。
老宅已经被她卖掉了,卖给了一个富商。
富商翻新了宅子,看起来比以前气派多了。
回来的路上,柳岁岁突然感慨时间的流逝。
“上次来我还未及笄,而现在我都老了。”
沈工臣好笑:“三十多岁就老了?那七八十岁的老人又算什么?”
“哎呀你这人好讨厌,我不过是感慨一下下而已。”柳岁岁牵着他的手,两人走在大街上,身边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有不少人认出她俩来,都朝两人打招呼。
柳岁岁一一回应,那张白皙的脸上,依旧娇艳如花。
次日,便打道回京。
经过半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京城。
沈工臣去皇宫复命,柳岁岁带着沈乐呦回了镇国公府。
一家人都等在大门口,看到她们回来,都迎上来嘘寒问暖。
大房二房三房的人年纪都大了,特别是大房的苗氏夫妻俩,自从二娘子沈玉容离家没有音讯,三娘子沈玉柔嫁去外地,沈三郎娶妻之后。
柳岁岁嫁进来后,苗氏彻底偃旗息鼓,每次见了柳岁岁,都一脸笑模样,隔三差五亲手做的点心送过来,对她更是小心翼翼地说着好话,生怕她翻旧账,将大房一家全部赶出去。
柳岁岁觉得苗氏想太多了。
先不提她根本没那个坏心思,就是沈工臣来说,在他心里,家人还是很重要的。
只要不犯大错,是坚决不会分家的。
对柳岁岁而言,只要大房不找茬,她肯定会一视同仁,不会有太大偏袒。
二房是她姑母。
虽然她非柳家亲生,但柳氏对她没得说,犹如亲生一般。
嫁到沈家之后,她对柳氏更是好上加好。
每次给母亲潘氏买东西,都会给柳氏也备上一份。
在她眼中,若不是当初姑母接她来京城,她也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
灵姐儿早早地嫁了人。
嫁的是武昌侯家的嫡次子,对方一表人才,人品贵重,是个不错好儿郎。
婚后不久,灵姐儿便生了个大胖小子,引来全家人的喜爱。
又过两年,生了个姑娘。
姑娘长得和她很像,娇俏又古灵精怪的,十分惹人爱。
至于沈玉柔……
她嫁去外地之后,回来省过一次亲。
柳岁岁并未刁难她,该办的宴席也办得漂漂亮亮,还给了她的两个孩子没人一个大红包,给足了她脸面。
那一日,沈玉柔临走,特意过来找她。
她坐在她面前,平静地开口,叫了一声:“四婶。”
从她嘴里叫出‘四婶’,柳岁岁觉得挺怪异。
但身份摆在这儿,她毕竟是四婶,怪异不过一瞬间,立马也就接受了。
沈玉柔捧着茶盏,沉默了半响。
彼时,两人都已经生了孩子,都已为人母。
柳岁岁看着整个人沉静下来的沈玉柔,就觉得,人都是会变的。
有的人从好到坏。
而有的人从坏到好。
没有一直不变的好人,也没有一成不变的坏人。
沈玉柔不开口,柳岁岁也就不出声。
过了好久,对方才轻轻出了声:“一晃十年,你我都已为人母。”
“是啊,时间过得挺快。”柳岁岁随口问她,“我听说你在益阳过得挺好的。”
“是挺好的。”沈玉柔不知是想到了谁,那张之前一直尖酸刻薄的脸,这会儿柔和得不行,“公婆待我不错,夫君也待我很好,儿女都很听话,我很知足。”
柳岁岁轻轻点头:“知足常乐,人过得幸福就好。”
“是啊,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年轻的时候偏偏就不懂。”沈玉柔抬眸看着她,一双眼睛里满是愧疚和歉意,“年少无知,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
“其实我这次回来,不光是为了看看父亲母亲和其他家人,更多的,还是想亲口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知道你已经释怀,但对我来说,若不能亲口求得你原谅,我将这一生都难安。”
柳岁岁轻轻一笑:“谁还没有过年少?都说年少轻狂,过去就过去了。”
“我对你早已没了埋怨,你当时也受到不少惩罚,就说被关祠堂,都关了好几次了吧?”
“唉这事就别提了。”沈玉柔也不好意思起来,“祠堂是我的噩梦,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柳岁岁忍不住笑。
“都过去了,现在回头想想没什么好计较的,再说了,若非你在中间推波助澜,我哪里那么轻易就虏获你四叔的一颗芳心?”
对方一怔,接着‘扑哧’就笑了。
“柳岁岁,我发现你脸皮真的不是一般厚。”
“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
一笑泯恩仇。
两人又聊起了二娘沈玉容。
当初沈玉柔出嫁之后没多久,她就离开了沈家。
说是要出去走走看看,可这么多年过去,却一直没回来。
虽然一直都有书信来……
“母亲现在最惦记的就是二姐,哪怕她一辈子不嫁人,只要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过得好不好就够了。”
柳岁岁道:“她之前给你四叔来过一次信,说在渝州给人当女先生,日子过得简单随意,正是她想要的。”
“只要她喜欢,就足够了。”
“是啊,我挺羡慕她的洒脱,她抛开一切,不顾世俗勇敢做了一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