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终于团聚,大儿子上小学四年,出于父爱,柴家木会主动要去送柴胜利上学,尽管他有专车,却从来不用,而是骑一台大二八的自行车。
同学也有家长偶尔接送的,他们有步行的,骑自行车的,也有开车的。论级别,柴家木职级不低,但从来不显摆。
在学校,柴胜利是班级的班长,碰到同学都会跟他打招呼,名气好像比他爸都大,骑个自行车,穿着朴素,一看就是一个工人。
爸爸的职位,柴胜利从不外露,同学问到,他会以是个工人搪塞,而不会因为说出自己爸爸与他实际身份不符而感到羞涩。
听母亲说,爸爸学习就好,最擅长写作文,他也遗传了爸爸的特长,每次学校举办作文比赛,他都是拿第一的。
在校广播站,柴胜利常投稿,写的都是军旅生涯的故事,同学听了多为不解,会说你又没上过战场,哪知道那么多战斗的场面,该不是瞎编的吧?
对此柴胜利不做解释和辩驳,那都是爸爸和妈妈经历的真实故事,是在血与火,生与死的战斗中发生的,哪里是杜撰和虚构的。
小学快毕业时,柴胜利上台做一次演讲,题目就是我的爸爸和妈妈。从那一天,同学们才知道他的爸爸妈妈都是战场上的英雄,他的爸爸也不是他口中的工人。
二儿子柴解放不像柴胜利那么稳重,生性顽劣调皮,上托儿所时就常跟小朋友干仗,打不过就哭。
他也上小学二年级,论学习不如哥哥胜利,但很小的时候,柴胜利会逼着他识字和做算数题,在班级里也算是优等生。
开家长会,柴家木从来不去,因为在当地,他也算赫赫有名,不想因为身份的差距引来议论。
山坳城,当初柴家木从叔叔家出走到达的地方,如今又回到这里,解放后城域面积扩大,足有解放前的四倍大。
正在公司上班,收发室电话打过来,“柴书记,楼下来了一辆军车,有个警卫员过来说,他们军长要见您。”
“军车?军长?”柴家木低声自语道,“谁呢?老沈呐,赶快把他请进来。”
交代完,柴家木赶紧出了办公室,既然是军长就是自己曾经的上司。他大步流星地下楼去迎接。
“木仔,”一个壮汉,身着整洁的军装,冲疾步走过来的柴家木喊道
“哎吆嗬,我的金山大哥,”柴家木跑几步上前与庄金山拥抱。
柴家木:“这几年你在哪部分打仗?”
庄金山:“我去过的地方多了,你想不到我还去过西藏,后又去了浙江,今年年初我才从朝鲜回来。”
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秘书给沏了茶水,患难的兄弟多年未见,相见感慨万千,激动得哥俩都流下幸福的泪水。
柴家木:“金山哥,你怎么来山坳城了?”
庄金山:“我要去离山坳城二十里外的兵工厂视察,我的部下钱参谋长说你回山坳城了,我顺路就先过来看看你。”
柴家木:“你说钱参谋长是……”
庄金山:“就是钱老爷的公子乔有才。”
柴家木:“他给我当过指导员,转转磨磨又跑你那儿去了,他咋没跟你一起来?”
庄金山:“他去军委开会去了。”
突然柴家木注意到庄金山左手无名指缺了半截,走过去抓起那只手,“金山大哥,这手是咋回事?”
庄金山不在乎地抽回柴家木抓起的手,“那年攻打锦州负伤的,被一颗弹片炸没了,等战斗结束,我感觉手有点疼,一看怎么没了一骨碌,啥时没的都不知道。”
柴家木:“哥哥活着就好,没想到今生还能见到你。”
庄金山:“木仔,你也好啊?”
柴家木:“我也捡条命,在朝鲜战场敌机轰炸,险些被炸死,我被送到后方医院,救回我这条命,脑子里还有一块弹片未取出来。”
叙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到晌午,秘书安排了饭店,他敲门进来,“柴书记,首长,你们去用餐吧!”
“到我这儿,我得尽地主之谊,”柴家木挎着庄金山的手臂,二人并行出屋去饭店。
下午庄金水还要赶往兵工厂,只是小酌几杯,饭后哥俩亲切话别,久久不肯撒手。
庄金水:“木仔,过两天钱有才也过来,我们哥仨又相聚了,咱得好好庆祝庆祝。”
柴家木望着庄金山远去的汽车扬起的尘土,心中满是感慨与期待。
他回到公司自己的办公室,坐在那把有些年头的藤椅上,思绪飘回到往昔的岁月。那些战火纷飞的日子里,他们三人曾一起出生入死,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这两天,柴家木一直在为即将到来的相聚做着准备。他让秘书弄了几瓶好酒,又吩咐公司食堂准备各种特色菜肴。
他还特意让公司招待所的人,打扫出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摆上崭新的床铺和桌椅,就为了让钱有才和庄金山住得舒适。
终于,到了约定的日子。柴家木一早就站在门口张望,心中满是激动。不多时,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缓缓驶来。
车还未停稳,钱有才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他还是那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柴师长,我可算又见到你了!”钱有才大步流星地走向柴家木,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有才啊,一路上辛苦了。”柴家木拍着钱有才的后背说道。
这时,庄金山也下了车。三人相视,继而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咱们可算是又聚齐了啊。”庄金山感慨道。
三人进了食堂雅间,坐在摆满美食的桌前。钱有才拿起酒壶,给每个人都倒满了酒。
“今天,咱们啥也不说,先干一杯,为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钱有才举起酒杯。
“干!”三人齐声说道,然后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们开始回忆起往昔的点点滴滴。从最初的参军入伍,到战场上的并肩作战,再到后来各自的发展。每一段回忆都充满了热血与激情,也夹杂着些许的惊险与辛酸。
“你们还记得那次攻打老黑口的山头吗?敌人的火力太猛了,咱们差点就冲不上去了。”钱有才红着脸说道。
“怎么不记得,要不是庄大哥想出那绝妙的战术,咱们可就都得折在那儿了。”柴家木接口道。
庄金山欣慰地说,“那是我和木仔第二次联合作战,战斗的胜利是我们齐心协力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