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很是奇怪,孙时安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桃儿,你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问这些?”
山桃忙道:“没什么,不过是闲聊罢了。”
孙时安虽然觉得心中奇怪,但还是认真回答山桃的话:“并没有遇见什么人,哦对了,说来也奇怪,我今儿个撞见了上回救下的那个女子。”
山桃的一颗心就提起来了:“女子?什么女子?”
“你忘了吗?那会儿莹莹还在病中,有一日晚上,我带着人从秀水镇往瑶溪城赶,路上遇到几帮人打架,冲撞了一位女子,就顺手帮了一下,没有想到,她今日也来了蓉园,可巧就在方才遇见了。”
山桃怎么会忘!
就是在那一晚,她闻到了孙时安身上的这股子幽香。
难道说,这股子幽香是那个女子的?
既然能来这蓉园赴宴,那就说明女子的身份不一般。
即便不是被南宫羽下了帖子请来的,可能自己来这蓉园吃酒逛园子的,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进来的。
山桃便笑道:“这可真是巧了呢,不知道这位姑娘是谁家的?”
孙时安摇摇头:“这倒是不清楚,她两次都戴着帷帽呢,我今日没认出她来,是她走路太过匆忙,一下子撞到了我身上,我顺手扶了起来,她便认出了我,喊我恩公,若非她提起来,我都忘记了那天的事情了。”
山桃心里起了疑心。
孙时安说的是真话吗?当真只是无意中撞见,又无意中扶起了那个姑娘?
这个巧合也太多了吧。
可看着孙时安的神色,并不像是在说谎。
况且嫁给孙时安这么长时间,山桃自认已经很了解孙时安的性子了。
孙时安可并非是外头那些撒谎成性的色胚子,为了一个女子,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欺瞒自己的娘子。
打死山桃,山桃都不信孙时安会是这样的人。
既然知道这股幽香是从哪里来的,那事情就算是解决了一半,接下来,就是要好好查访这个姑娘是谁。
只有把这个姑娘查出来,山桃才会彻底心安。
但今天来蓉园的女眷这么多,要想从这么多人中,找出一个戴帷帽的姑娘,简直跟大海捞针一样艰难。
虽说方才在赴宴的时候,基本上没人戴帷帽,但单独逛园子的时候,保不齐就戴上帷帽了。
山桃也不能明着去问孙时安,那个姑娘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裳,戴着什么式样的帷帽,这不是叫孙时安起疑心吗?
这件事情就只能暗暗查访。
两个人肩并肩去找琇莹和照庆,忽然听见一阵琴声,便不再说话,驻足听了许久,直到那琴声停下,才听到琇莹笑道:“南宫先生果然不愧是琴技大家,听先生一曲,如听仙乐耳暂明。”
南宫羽忙谦虚地道:“孙姑娘过誉了,这支曲子是新作的,今日还是头一次弹出来。”
“哎呀,那我和廖姐姐有福了。”
山桃忍不住拽着孙时安进了小院子。
一来就先看向照庆,见照庆规规矩矩地低头坐着,山桃便松了一口气。
孙时安已经跟南宫羽在互相行礼了。
正好天色已晚,南宫羽非要留孙时安吃酒。
山桃便劝孙时安留下来:“反正明日你们学里放假,你就跟南宫先生吃一顿酒吧,莫要太晚回去就行。”
南宫羽出身简国公府,与南宫羽交好,对孙家的生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孙时安便一口答应下来,又担心山桃几个人回去不安全。
山桃便笑道:“天还没黑呢,我们又带着这么多人,哪里就不安全了?你且先顾着你自己吧,若是喝多了,便在蓉园睡一晚,莫要赶夜路骑马。”
殷殷嘱咐了孙时安半天,山桃才领着琇莹和照庆回府。
一回去,她先去看了王素芬和贾老太,把今日蓉园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告诉了两个人,说到韩金枝的时候,山桃气得眼圈儿都红了。
“奶,娘,我真是万万没想到,我帮人还帮出仇来了!”
“我看你就是活该!”
王素芬说话毫不客气:“早就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了,老天爷叫咱们重新回来一次,不容易,咱们就只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便行了。”
“先前跟你说过,若是想报仇,直接找人弄死贾秀莲和徐光宗,你非不听,非要钝刀子割肉,慢慢地折磨他们,那也行,随你去,你折磨他们也就罢了,怎么还非要招惹上韩金枝?”
“妮儿,你记住了,各人有各人的因果,你强行介入他人的因果,大多数是没有好下场的,往后可要离着韩金枝远一些,我也会她爹娘断了来往,省得将来被他们一家子赖上。”
山桃乖乖听训。
贾老太也没放过她:“你娘说得对,韩金枝她爹和她两个哥哥都不是好东西,她又能是个什么好的不成?咱们趁早离着他们一家子远一些,省得将来出点什么事,倒赖在咱们家身上。”
从宁寿院出来,山桃回了正院,勉强扒拉了几口饭吃,洗了澡,往炕上一躺,就觉得浑身酸软无比。
这一天可把她累坏了,头一挨着枕头,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恍惚中觉得有个人爬到她身边,一个劲儿地喊着桃儿。
好像是孙时安的声音。
山桃翻身凑过去,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睡意便清醒了一大半。
“什么时辰了?你怎么醉成这样?吃醒酒汤了吗?跟你说过了,吃醉了酒,就不要回来,在蓉园住一晚就是了。”
山桃爬起来,便要喊丫头端醒酒汤,却被孙时安一下子按在身子下面。
“桃儿,别动,叫我抱抱你,我没醉……”
“还没醉呢!”山桃想推开孙时安,却怎么也推不动,“既然吃醉了酒,就好好歇着,别闹腾了。”
可她哪里是孙时安的对手,她不仅挣扎不开,反而还被孙时安抱得紧紧的。
“桃儿,你一动,我就头晕,求求你了,就纵容我这一次吧。”
看他说得怪可怜的,山桃就只好由着他了,心里却寻思着,一会儿还是要叫丫头们煮个醒酒汤。
可紧接着,山桃的脸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