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知伸手摸了摸刚刚陈戈触碰过的脸颊，直觉自己的脸在发热，有点不敢置信，陈戈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没等她发太久的愣，外卖小哥就已经从电梯里走过来为她送了餐。
许念知道声谢谢后终于关了房门。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吃不完这么多烧烤，想要暴饮暴食却早已经没有学生时代那样的大胃口。
算了，吃不完明天在酒店的微波炉里热一下就好了。工资微薄的她已经养成了十分节俭的习惯。
就像今年冬天，她还连一件衣服都没买过，身上穿的还是之前买的白色羊绒大衣。
来瑶沟村工作之后，连衣服也只能在网上买，快递寄到瑶沟村至少要四天，每次买的衣服还都不尽人意。
常常都是货不对板，有的甚至不能说是一模一样，简直是毫无关联，在这里退快递又很麻烦，本来就忙的她根本没有时间花在网上挑来挑去。
久而久之，许念知觉得网上买衣服对她来说就是个麻烦，干脆就不买了。
这就是曾经光鲜亮丽的许念知活的越来越朴素的原因。
晚上十一点，许念知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闭着眼睛觉得四周还是亮的，她还颇不习惯。
瑶沟村的夜晚漆黑一片，一关上灯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就像完全进入了一个没有光亮的宇宙中，不过还好许念知入睡的很快，这样的夜晚对她来说反而更入眠。
许念知睁开眼，窗外还是灯火通明，仿佛永不熄灭，她想了想还是下床，把窗帘拉上了。
第二天一早，许念知被闹钟吵醒，睁开眼发现喉咙有点疼。
毫无疑问是因为昨天那些爆辣烧烤。
啧啧，就因为好久没吃，一吃就会上火吗？许念知不在意地想。
随便收拾了一下，她拿起包装好房卡，就关上门去叫陈戈。
手还没敲第二下，陈戈就把门打开了，看起来是很早就醒的样子。
陈戈这几天五点起床已经形成了固定的生物钟，再加上昨天睡得早，五点刚过，就自动醒了。
醒来后他又去洗了个凉水澡，精神加倍，然后聚精会神地开始最后一次复习。
直到许念知来敲他的门。
许念知看着眼前精气神十足的陈戈，问他早餐想吃什么？
看到陈戈微红的耳朵，许念知心想，十八岁的少年真是一点都藏不住心事。
他应该还在为昨天的不由自主感到羞涩。
在外面吃完早餐后，许念知叫车和陈戈一起抵达了考场。
考场是天文市的一所大学，还没到进考场的时间，考生们都在大门口聚集着，等待着进场信号。
考生并不多，但一定都是成绩个顶个的好，每个学校参赛的名额有限，所以只会调出物理成绩最好的学生来。
学生们都由负责老师带队，大部分还穿着校服，他们都来自不同的学校，相同学校的聚在一起，带头的老师还在大声地交代着各种注意事项。
看来每个学校都很重视这次竞赛，许念知能通过他们的校服辨认出一些来自天文市重点中学。
陈戈这次并没有穿校服，只穿着一件黑色外套，还说一点都不冷，想到陈戈的身体素质，许念知相信陈戈一点都不怕冷。
其中会有学生好奇地打量她跟陈戈，因为只有他们是两个人，一个年轻漂亮的老师和高大帅气的学生站一块，在一众抱团的人群中很是显眼。
看样子许念知像是老师，陈戈是学生。
“怎么样？有信心吗？”许念知还是问道。
陈戈点点头，“我感觉我差不多都掌握了。”
“那就好，紧张吗？”
陈戈看着许念知，晨光流转在他眼底，笑道：“老师，你看我像紧张的样子吗？”
许念知也笑了，“不紧张就行，拿不到名次也没关系，老师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考完老师带你去逛逛。”
许念知这句话是真心话，来自乡镇学校的陈戈要跟一众大城市重点学校的学霸们竞争，在师资力量，教学条件都比不上的情况下，她只觉得很难有把握。
陈戈对此的的反应却是坚定着语气说道：“老师，我可以的，我能拿到名次。”
充满自信的陈戈在许念知看来，整个人都在发着光，还是十分耀眼那种，仿佛他再也不是那个被条件所困，为生活所迫的陈戈。
许念知好似看到了未来的陈戈，就是像现在这样意气风发，前途无量。
她还发现陈戈到这里之后，一眼都没看向周围的人，一点都不在意周围高手云集的竞争对手，陈戈的对手始终是自己，他一直都是那个沉浸在自己的学习世界的人，丝毫不受任何人事物打扰。
许念知欣慰地拍了拍他肩膀，为他打气，“加油。”
陈戈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低下了头。
许念知将准考证交给陈戈，目他进入考场，场外只剩下了跟她一样的负责老师。
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许念知找了个附近的咖啡厅坐着等陈戈。
许念知无事可做，但又没心思想刷手机，不时朝着考场大门望去，心情带着期盼和些许激动，她就像高考门前殷切等待着自己孩子的家长。
许念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其中一员，她又想到了班上的学生们，想到还有半年时间，他们都会进入高考的考场。
班上成绩优异的学生不多，常年不够重视的教育观和教学质量的低下，她一个老师根本无法扭转乾坤，改变这种局面。
只能尽自己最大所能，时刻向他们提醒着高考的重要性，并且不断加强监督。
自从跟着学生们一起升到了高三，许念知发觉自己变得越发严肃起来，笑的时候越来越少，不久之后自己也会陈戈严厉的老师。
越负责的老师就会越严厉，这是不可避免的。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许念知离开咖啡厅，重新回到了考场前。
老师们也都聚集在这里，等着自己的学生从考场出来。
这时有个男老师上前跟许念知搭话。
眼前看不出是三十还是四十的男老师问许念知：“你是哪个学校的？今早看见你就带着一个学生。”
许念知随口道：“瑶沟村中学。”
周围的老师仿佛都竖着耳朵在听，听许念知说出一个不知名的乡村学校后，纷纷朝她看过来，眼神带着惊讶好奇，其中不乏蔑视。
“噢噢，乡镇学校吗？很少见啊！”那人一听就觉得许念知带学生是来充当炮灰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轻视，随后又问：你也是教物理的？”
许念知并不想跟这个素不相识的人搭话，没说什么，只摇了摇头。
“你不是物理老师啊？！”那人声音突然大起来，对于不是由专业的物理老师带队负责这件事很是惊讶。
有更多老师看过来了，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许念知。
吵得许念知耳膜不舒服，她皱了皱眉，“那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你们学校没有物理老师吗？”
这人的语气仿佛带着嘲笑，让许念知很不爽，还想说什么时，铃声响起，考试结束，学生们陆陆续续往外走着。
许念知立马被转移注意力，在一众学生中搜寻陈戈的身影。
谁知道那人仿佛并不关心学生，而是又开口问许念知，“你们学校只能派出一个学生吗？”
许念知没有理会，想往前走走，却被那人拦住去路，“像你这么年轻的老师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学校啊？”
许念知不耐，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想干什么，这时一道高大身影穿过人群快步来到了许念知面前，直接将那位男老师隔开，不着痕迹地撞了他一下，那人就立马被人群给挤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