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鸣气得咬牙切齿,双拳紧握,眼眶泛红,他愤怒地在病房内来回踱步,“这些人,竟是逼着我家笙笙去分手!他们有没有心?季宴的结婚申请被驳回,和他这次犯错误有关?”
江老爷子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也不全是,还和笙笙的生父有关。当初我使了点手段,让鹿振东永久监禁。可我哪里知道笙笙这孩子会和季宴走到一起。季宴的妻子,要求家世清白,不能有半点污点。笙笙的生父之事,成了他们婚姻路上的绊脚石。季宴这孩子,为了笙笙,竟不惜放弃军职,也要和她在一起。这丘陵是惋惜人才,才不得已来找笙笙的。”
江鸣满脸怒容,他低吼着:“鹿振东真该死,都进去了还祸害笙笙!爸,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比如让笙笙和鹿振东断绝父女关系。”
江老爷子疲惫地捏了捏鼻梁,“你单方面断绝关系,法律承认吗?笙笙的血缘,是割舍不掉的。”
“那怎么办?让季宴退伍?爸,你不知道,笙笙刚哭的那惨兮兮的样,我心疼的不行。”
江老爷子摇了摇头,“不可能,季宴退不了,他之前在保密部门,如今虽然转了部门,但是,很多保密事项他都参与过。他想走,除非牺牲。”
江鸣浑身一震,看着江老爷子,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有这么严重吗?”
江老爷子沉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无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分手,让笙笙尽快振作起来。有些路,注定是孤独的,有些爱,也注定是无法相守的。”
鹿笙躺在床上,睫毛微微颤动,泪水再次无声滑落,打湿了枕头。
第二天清晨,鹿笙坚持要求出院,江鸣拗不过她,只好办理完手续,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回到江家老宅。刚踏入门槛,江老太太便闻声迎了出来。
“笙笙,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瘦了一圈似的,是不是在学校没好好吃饭啊?”老太太心疼地拉着鹿笙的手,上下打量着,眼神里满是关切与忧虑。
鹿笙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眼眶却不由自主地泛红,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若游丝:“外婆,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累。”
江鸣在一旁连忙打马虎眼,笑着对江老太太说:“妈,笙笙这段时间学习确实比较辛苦,您看,她都瘦成啥样了。她回了家,你给她好好补补,炖点鸡汤、排骨汤,好好养养身子。”说着,他给鹿笙使了使眼色。
鹿笙心领神会,强打起精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江老太太点了点头。
老太太心疼地抚摸着鹿笙的脸颊,温柔地说:“好,那笙笙在家多住几天。我让刘妈给笙笙多做点好吃的,好好补补。”
夜晚,江家老宅的房间内,老太太坐在床边,对坐在一旁的江老爷子低声道:“老头子,你有没有发现,笙笙有点不正常,她的眼眶红红的,好像总是在哭。”
江老爷子眼神闪烁,“有吗?我没怎么注意。这些天,我的心思全放在怎么帮季宴那孩子。”
老太太眯了眯眼睛,眼神中带着几分锐利,看向江老爷子,声音压低了几分,“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我从没见过笙笙这样。她心里肯定藏着大事,而你,作为她的外公,知情不报,这不是你的作风。”
江老爷子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老太太,缓缓说道:“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再瞒着你也没有意义了。”
江老爷子将季宴和鹿笙的事情一一和老太太说了。
江老爷子话音刚落,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季宴这小子,竟然勾引我家笙笙谈恋爱?亏我当初那么信任他,还夸他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合着是将自家的孩子拱手相送!”
江老爷子连忙起身,轻拍着老太太的背,给她顺气,温言劝慰道:“你也别太生气了,现在不是没成么。”
老太太说着,眼眶也红了起来,声音带着哽咽:“笙笙才多小啊!她第一次谈恋爱,结果却遇上这样的事。这让我想起了小晴,当年她也是那么纯真善良,满心信任地爱一个人,结果呢?被伤得体无完肤,难道现在还要让她的孩子也经历一遍这样的苦楚吗?我可怜的笙笙啊,她的心该有多痛啊!”
江老爷子轻轻拍着老太太的背,“好了,别伤心了,当心伤着身体,这样笙笙会更难过。”
楼上,鹿笙静静地站在窗前,楼下,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静静地停泊,季宴挺拔的身姿在车边,他抬头望向鹿笙所在的窗口。
那一晚,季宴在楼下站了很久,可他的小姑娘再也没有像之前那般欢快的跑下来见他。
季宴的目光穿透夜色,凝视着鹿笙房间的窗口,心中五味杂陈。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丘团长那不容置疑的话语:“季宴,你的退伍申请批不下来,你的身份特殊,即使转了部门,但之前参与的多项任务是机密,你的离开可能会带来不可预估的风险。”
季宴的思绪飘回那日,鹿笙笑靥如花,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大手,掌心里是她温热的身份证,她兴奋得像只小鹿,眼眸中闪烁着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季叔叔,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心中的苦涩如潮水般涌来,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化为一句沉重的叹息。那张身份证,如今成了他心中最深的痛,提醒着他,他永远也给不了她想要的婚姻。
所以,他只能放手,让她去过她应该过的生活。
他知道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她只会伤的越来越深。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她。
季宴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夜色中,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也缓缓驶远,只留下一串尾气在夜色中消散。
鹿笙依旧静静地站在窗边,她的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她仿佛能感觉到,她的季叔叔,正在慢慢从她的世界里淡去,就像那辆远去的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在江家老宅沉闷的房间里,鹿笙一整天都未踏出房门半步。
次日,她回了学校,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了学习中,实验室成了她的避风港。
鹿笙埋头于复杂的实验器材间,突然,手机震动打断了这份静谧。她接起电话,那头传来钱雨欣的声音:“笙笙,我已经帮悦悦办理好了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