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笙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她伸手帮冷司寒掖了掖被角。“司寒哥哥,你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用说谢。”
听见鹿笙说朋友这两个字,冷司寒的眼睛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仿佛夜空中最黯淡的星辰,一闪即逝。他轻轻垂下眼帘,长睫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是啊!他们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后来的几天,季宴虽被转入了普通病房,但还是反反复复的发着烧。
鹿笙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季宴的额头,烫得惊人。她赶紧拿起一旁的湿毛巾,轻轻敷在他的额上。
季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鹿笙焦急的脸庞,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声音沙哑道:“别担心,我没事。”
鹿笙的眼眶瞬间红了,她低下头,不让季宴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轻声说道:“你要是有不舒服就告诉我,我给你施针退烧。”
季宴点了点头,又沉沉的睡了。
季夫人走进病房,一脸担忧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季宴,“笙笙,老三又发烧了?”
鹿笙轻轻点头,“嗯!没事的,阿姨,你别担心。”
季夫人走到鹿笙身旁,眼中满是感激:“笙笙,这几天你一直守着老三,辛苦了。你看你,眼睛都熬红了。”
季夫人轻抚着鹿笙的手背,眼中满是疼惜与犹豫,她缓缓开口:“笙笙啊!季宴的身体检查报告你也看了,情况并不乐观……你要不,考虑考虑自己的未来?”
鹿笙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阿姨,我不会离开季叔叔的。”
季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眼睛红红地看着鹿笙,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是怕老三耽误了你,万一哪一天他真的撒手走了,你还这么小,可怎么办!你这孩子,心善又执着,可人生路还长,你不能只守着他一个人啊。”
鹿笙吸了吸鼻子,眼眶微微泛红,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季宴,那目光中充满了执着。“可他就是我认定的一辈子的人,就算他真的不在了,我也不会找其他人。”
凌晨两点,季宴的烧终于退了,他缓缓睁开眼睛,轻轻转头,目光落在鹿笙身上,只见她正坐在床边,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他。季宴的心微微疼着,“怎么一直不睡?眼睛都红了,快去休息会儿吧。”
鹿笙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的说,“我不困。”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却仍倔强地不肯离开季宴的身边。
看着季宴一直睡着,她不敢闭上眼睛,她怕万一他真的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季宴温柔看着鹿笙,轻声哄着,“笙笙,乖,听话,躺着睡一会儿,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床边,示意鹿笙过来。
鹿笙的眼眶又湿润了,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敌不过季宴那温柔如水的目光,缓缓站起身,走到床边。
季宴轻轻地拉过她的手,让她躺在自己身旁,然后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被子。
鹿笙依偎在季宴身旁,“那你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叫醒我。”
季宴温柔地凝视着她,伸手轻轻拂去她额前散落的碎发,“好。”
得到季宴的回答,鹿笙才肯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也就睡了两个小时,鹿笙突然从梦中惊醒,嘴里呢喃着“季宴”,眼神中满是惊慌与不安。
她猛地坐起身,目光迅速扫向季宴,只见季宴仍静静地躺着,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鹿笙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季宴缓缓睁开眼睛,轻声问道:“做噩梦了?”
鹿笙的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轻轻点头,又迅速摇头,“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季宴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我没睡着。”
鹿笙紧张地俯身,双手轻轻搭在季宴的肩头,“怎么睡不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季宴微微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安抚的笑意,“别担心,笙笙,这几天一直躺着,昏昏沉沉的,睡得多了,现在反而有些清醒。”
他缓缓抬手,指尖轻轻滑过鹿笙紧锁的眉头,试图抚平她的忧虑,“你看,你眉头都皱成小山丘了,这样可就不美了。”
鹿笙的目光紧紧锁在季宴脸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真的没有不舒服吗?你不要忍着不说。”
季宴轻轻一笑,“真的没有,别担心。”
鹿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没有完全舒展。她轻轻握住季宴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感觉到一丝安心。
看着鹿笙这样,季宴满眼都是心疼,他动了动唇。“笙笙,如果我真的……”
鹿笙眼疾手快,立刻伸出手指轻轻捂住他的嘴,“季宴,你不许乱说,你会没事,绝对不会有事的。你要好好活着,听到没有?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季宴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温柔与无奈,他轻轻点了点头。
鹿笙这才缓缓放下手,紧紧握住季宴的手,“季叔叔,我需要你,你一定要为了我努力一点,好不好。”
季宴轻轻摩挲着鹿笙的脸,他温柔地凝视着她,眼中满是深情与不舍。他的手指缓缓滑过鹿笙的脸颊,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轻声说:“好。”
不知不觉,季宴已经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了,他们约定的十一长假也悄悄的过完了。
鹿笙趁着季宴的身体稍微好了一点,她回了一趟江家老宅。
老太太见到鹿笙回来,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手中的拐杖轻轻点了点地面,急切地问道:“笙笙,你回来了?季宴的身体怎么样了?”
鹿笙快步走到老太太身边,双手握住她略显干枯的手,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外婆,我回来了。季宴他……他好多了,烧已经退了,现在精神也好了些。再过几天,应该能出院了,就是后期要好好养一段时间。”
老太太闻言,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你也别太担心,季宴这孩子福大命大,一定会好起来的。倒是你,这段时间肯定累坏了吧?”说着,老太太心疼地抚摸着鹿笙的脸颊,眼中满是慈爱与疼惜。
鹿笙轻轻依偎在老太太身旁,温声道:“外婆,我还好,让你担心了。”
老太太轻轻拍了拍鹿笙的手背,眼神中带着几分凝重,缓缓开口:“笙笙啊!昨天季宴的父亲来了一趟江家,和你外公在书房里谈了很久。后来,你外公告诉我,季家的意思是……想取消你和季宴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