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血色,季蛐白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病房内,季宴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良久,他才艰难地开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季蛐白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默默地站在床边,看着儿子苍白而坚定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他轻轻拍了拍季宴的肩膀,低声说道:“探视时间到了,我先走了,明天再进来看你。”
鹿笙推开门,带着一丝急切步入病房,她轻声细语,仿佛怕惊扰了病房内的宁静,“季叔叔,冷司寒情况稳定,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
季宴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安心的笑,“那就好。”
鹿笙坐到床边,她的小手轻轻覆在季宴的手背上,带来一丝温暖。“季叔叔,你也要快点好起来。”
季宴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痛苦,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笙笙,刚刚我爸来过了,我的身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
鹿笙的脸色骤变,她紧握着季宴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
季宴艰难地转过头,他不去看她,他怕看见她红红的眼眶,有些话就说不出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笙笙,我们的订婚宴……取消吧。”
鹿笙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雷击中,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她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季叔叔,你是打算不要我了吗?”
季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洁白的枕头上。“笙笙,我不想拖累你。你值得更好的人,更好的生活。而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鹿笙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紧紧抓着季宴的手。“季叔叔,你不要乱想。你看,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已经有那么多先进的抗感染药物和技术,你的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
季宴艰难地睁开眼,目光中满是深情与不舍,他轻声道:“可笙笙,跟着我,可能会失去一个做母亲的资格。”
鹿笙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她摇头,声音哽咽:“季叔叔,我不怕。没有孩子,我们也可以很幸福。你看,现在有多少丁克家庭,他们一样过得很快乐。季叔叔,我愿意陪着你,不管未来怎样,我都愿意。”
季宴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抚过鹿笙泪痕斑斑的脸颊,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决绝。“笙笙,听话,离开我。除了生不了孩子,以后我的身体可能还会出现别的问题,我不敢拿你的人生去赌。我的小姑娘,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
鹿笙摇摇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紧紧抓着季宴的手,“我不管,我不会离开。你说过要娶我的,不可以言而无信。”
看着鹿笙不断滑落的泪水,季宴的心像被千万根针扎了一般,疼痛难忍。他嘴唇微动,还想再劝些什么,可鹿笙却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意,猛地伸出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带着一丝坚决与不舍。她轻声说道:“你不要说话,你好好休息,我会守着你。”
季宴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承载了世间所有的无奈与不舍,他缓缓合上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钱雨欣提着装满衣物的袋子,脚步匆匆地穿过医院的长廊,拐过一道弯,她差点与迎面走来的季忆川撞个满怀。
“你怎么来了?”季忆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意外。
钱雨欣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季忆川,“我来给笙笙送些换洗的衣服,你三叔怎么样了?还好吗?”
季忆川轻轻摇头,“暂时没什么问题了,但还在重症监护室,你进不去。这样吧,你把东西先放在我办公室,晚上我给她带进去。”
钱雨欣闻言,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袋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钱雨欣将手中的袋子轻轻放在季忆川办公室的桌上,正欲转身离去,季忆川的声音温柔地响起:“中午了,去食堂吧!我带你吃个饭。”
钱雨欣站在季忆川办公室的桌旁,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袋的边缘,眼神中带着几分犹豫。“我去你们食堂是不是不太好,万一你同事看到误会了怎么办?”
季忆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没什么可误会的,走吧!”
食堂里,季忆川和钱雨欣刚坐下,便有同事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地问:“哟!季医生,这是你女朋友啊?”
钱雨欣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她急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同事拍了拍季忆川的肩膀,笑道:“忆川,还没追到呢?赶紧追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季忆川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正在追。”
钱雨欣听了,猛地瞪大了眼睛,嘴里的饭仿佛被突然卡住,不上不下,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颊因憋气而变得通红。
季忆川迅速从旁边拿起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到钱雨欣面前,“怎么样?没事吧?”
钱雨欣接过水瓶,手微微颤抖,抬头时,眼眶已微微泛红,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喉间的干涩渐渐缓解。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季忆川,这可是男神啊!是她遥不可及的人。
可刚刚他说正在追她?是敷衍同事的吧!
钱雨欣想问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当做自己从未听过刚刚那话。
鹿笙在重症监护室守了五天,季宴终于转入了普通病房。有了季家人的照顾,她便不好意思一直在病床前守着。
鹿笙轻轻推开冷司寒病房的门,一缕温柔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冷司寒安静的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柔和。
鹿笙弯下腰,仔细查看了他的身体情况,轻声道:“司寒哥哥,你恢复的很好,别担心。”
冷司寒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季宴怎么样了?”
“他转入普通病房了,情况稳定了不少。”
冷司寒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就好,我欠了季宴一条命。”
鹿笙坐在床边,她抿了抿唇,“季叔叔是军人,救你是他的职责。如果是别人,他也会这么做的,你不用有负担。”
冷司寒微微侧头,目光温柔地落在鹿笙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歉意的笑。“笙笙,这几天辛苦你了,我好像欠你的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