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听“凤雏”庞统的大胆谋划,心中也是暗暗钦佩,不过这奔袭皖城的之计,却并非一味弄险!
以庞统智谋,凭借烛龙秘谍传回的各方情报,结合当下局势,他不但看出梅成与刘勋并非一条心,绝难同舟并济。
更敏锐察觉出孙策军与刘勋结盟,又偷袭舒县,算计魏延,乃是为调虎离山,引刘勋,梅成与刘备相互攻伐,孙策却正可伺机夺取皖城,坐收渔利!
此等高明计策,断不会是以骁勇闻名的孙策所出,其江东军中,亦有高明谋士辅佐!
不过,孙策军此般“兴风作浪”,倒是激起了霍骁的好胜之心。其拱手向庞统道:
“士元先生,此番奔袭皖城非同小可!对我军庐江战局,可谓牵一发动全身。请先生莫辞劳苦,与我一同南下皖城,为我参赞军机!”
庞统听霍骁赞同自己计策,略显丑陋的面上,也浮现出一抹自信的神采。
他哈哈一笑,说道:
“主公既命统为仲平将军参谋,哪怕此行是刀山火山,统亦要随将军闯上一闯!那孙策军中亦有智谋之士,我等正可前去会他一会!”
庞统与诸葛亮生性淡泊不同,其生性好强,对自己的奇谋军略更是颇为自信,如今能与霍骁这等骁将“搭档”,正是相得益彰,如鱼得水!
霍骁见庞统果然不同一般文士,颇有胆略,也喜道:
“那我立马派人支会主公,魏文长所部,待两方回信,便立即南下!”
庞统闻言,却是摇头道:
“仲平将军,正所谓兵贵神速,战机既现,便由不得片刻耽搁!”
“将军可派人护送刘晔使者,前往主公中军,顺便禀告此事,有孔明在主公处,必知晓此间利害!至于魏将军......可遣人先安抚其心,命其速与主公中军汇合,行戴罪立功之事!”
霍骁心中一愣,却很快明白了庞统意思。
放弃原本迎击刘勋计划,却调集兵马南下,奔袭皖城,即便霍骁身为一路主将,也不好专擅此事,必须支会主公,但偏偏战机稍纵即逝,不得不如此为之!
至于魏延......虽名义上需听命于霍骁,但此番失地丧师,皆因其与霍骁不睦,好大喜功之故。
魏延毕竟也是一方大将,如何“处置”此人,霍骁最好还是交给主公定夺,否则难免留下越俎代庖,甚至......排除异己之名,对霍骁名声不利!
霍骁眉头微皱,魏延如今不过二十多岁,更是难得的将才。霍骁实不愿看到其因为一次战败,便一蹶不振,甚至以军法论处。
想必,以自家主公的识人用人,也断不会自毁长城,逼魏延走上绝路!
霍骁当机立断,先命魏延派出的斥候返回,请其以大局为重,速率四千兵马,前往护卫主公,一共应对刘勋,梅成大军。
随后派人护送刘晔使者,前往主公中军,禀告刘晔欲降,自己已奔袭皖城之事,与庞统设想不同的是,霍骁还是私下修书一封,为魏延求情,请主公留其戴罪立功。
庞统见霍骁如此豁达,竟不顾魏延抗命,与其争功旧怨,反为其开脱,心中倒也暗暗赞叹。
当下二人迅速计议,先派张辽率一千七百骁骑军先行,往皖城探明情况。
又命一直通过烛龙秘谍快马联系的甘宁,徐盛二人,速率锦帆水军赶往皖城水域,寻机与张辽骑军共同援手皖城刘晔!
至于霍骁本人,则与庞统,胡车儿率一万兵马急行军南下,准备在必要之时,给那位江东小霸王一个大大的“惊喜”!
正亲率一万中军在后的刘备,则很快收到霍骁传信,并得以面见刘晔使者。
刘备与左军师诸葛亮计议一番后,果然亦赞同霍骁,庞统二人的奔袭皖城之计,更允诺皖城刘晔归降。
至于刘勋......若其依旧冥顽不灵,刘备则无法保证对其既往不咎!
仅一日之后,凄惶逃离舒县战场的魏延,终于率领四千兵马,与主公刘备所部汇合。
失陷舒县,间接害死裴元绍,一万兵马十损其六,魏延连遭打击,已是心灰意冷。
其不是没想过自裁以谢主公,不过想到主公的知遇之恩,此外......这四千残军更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待与主公会师后,一向高傲的魏延竟自解战甲,赤膊上身,又命麾下亲卫将自己五花大绑,亲自前往主公大营,俯首认罪。
此时,魏延须发凌乱,原本锐利的双眸,早已黯淡无光,完全不复往日桀骜之态。
其以额头抢地,带着懊悔之意,颤声道:
“主公,罪将魏延,前来领死!”
刘备见魏延一脸凄惶,显然是自忖必死,沉默半晌后,其带着平静语气问道:
“魏文长,你所犯何罪?”
魏延默默低头,说道:
“轻信小人周岷,以致舒县沦陷,裴校尉战死,后又回援舒县不利,被孙权,梅成二人伏击,一万兵马仅存四千!魏延有负主公重望,甘愿受死!”
刘备闻言,眉头微皱,问道:
“还有呢?”
魏延继续答道:
“罪将不遵军令,擅自出击,以致被那孙家小儿算计,兵败如山倒......”
刘备依旧喜怒不形于色,继续问道:
“还有?”
魏延沉默片刻,低头道:
“罪将......万死不能赎罪,请主公......”
“魏文长!抬起头来!”
随着刘备带着怒意的一声大喝,魏延心中一惊,犹豫着抬起头来,竟是少见自家主公一副怒容。
刘备努力平复一番,缓缓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魏文长即便勇猛善战,终究不过血肉凡胎,你又为何不能败!?”
“我气恼的是,庐江本有大好局面,你身为一方大将,竟不顾大局,贪功冒进,徒与仲平做那意气之争,辜负我一番信任!”
魏延此时如梦方醒,顿时战战兢兢,汗如雨下!
刘备面上怒其不争的神情,终究化作一声叹息:
“难道你魏文长的自尊心,比裴校尉与上万兵马的性命,比这庐江战事,比我刘玄德匡扶汉室的大业,还要重要吗!?”
魏延听闻这番话语,终于再无法强撑,恸哭流涕道:
“主公,我......该死!”
下章预告“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