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年冬,焦触张楠举兵响应曹操,事前聚集幽南二郡官员当众盟誓,当时内外全是两人的军队,官员们只能依次上前起誓。
别驾韩珩不同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我受袁公父子厚恩,今其破亡,智不能救勇不敢死,于义缺矣,若乃北面于曹,所不能为也。”
袁绍父子待我不薄,眼看着人家破败,我却无能为力,还不敢慷慨赴死,已经违背忠义之道了现在,如果还要侍奉曹操,我实在是办不到。韩珩这么说等于是下决心引颈受戮,他可以待在家里忍辱偷生,但不能接受伺候恩主的敌人。
没人想顶着背叛的臭名过下半辈子,但凡还有希望焦触也不愿意投降,然而现实摆在眼前,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总得想一想家族的未来。
焦触沉默一阵,始终没敢舔脸动手:“举大事立大义,事济否不待一人,可卒其志,以励事君。”
人活着总得讲究忠义,事情成败不在乎少他一个人,不如成全韩珩的志向,以此对外展示咱们属于迫不得已。
幽南二郡基本都没有军队,焦触张楠距离安国县还很远就被贪婪至侦查到,也许是早前接到过指令,贪至没有阻拦也没有声张,坐看叛军突袭安国县。守城军士没有得到任何预警,敌人突然出现占领城门,这时候再想抵抗也晚了,曹性等人打算带上刘琰一起跑,到了府邸却发现早已空无一人。
袁氏覆灭之后,刘珪第一时间将袁熙的尸首和爵位官印都送到邺城,没有头颅也不算什么大事,人家宰了亲妹夫,并且恭恭敬敬的送来官印公开表示降服,曹操是务实的人,你给天下人展示恭顺的态度这就足够了。
不是曹操不想继续向北用兵,一来,刚拿下河北吃的太撑,各种事情千头万绪,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思去和边地的军阀纠缠;二来,当下还是统一全国要紧,刘珪的地盘太穷,拿下之后需要内地每年补贴大量物资,还要放重兵防备胡人骚扰,思来想去忒不划算。
当然,对于刘珪这种没有底线的军阀,需要大棒和甜枣两手都要硬,刘珪虽然宰了袁熙,却让袁尚活着逃到乌桓人那里,既有功也有过。因此曹操只允许刘珪继续担任护乌桓校尉,对袁绍封表奏的乡侯和其他官职一概不予承认。
关于刘珪的事情本该就此翻篇,谁料焦触的部下在安国城郊外抢掠时有了重大发现,在一处宅院的枯井中捞起一名摔扁了头的女子,怀里死死抱着袁熙的首级,从飞马纹锦袍和脚上的双歧鞋判断,那名女子应该就是大汉孝阳侯刘琰。
也不是没人提出过怀疑,形体差异还算小事,主要是身高对不上,刘琰身高七尺四寸,可女尸还不到六尺半,换算成现代比例刘琰身高175,发现的尸体才150,没听说过投井还能摔缩小的,这明显不是同一个人。
不过质疑声没掀起什么浪花,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同情,故意不去细想,刘琰生前名声是差了些,好歹死的贞烈,再说袁熙口碑不错,两口子一起殉情是桩美好的故事,就留点口德不要去质疑。
不过曹操的想法比较特别,贬斥袁熙为平民,讣告上特意提及刘琰虎贲节从的出身,以平民的丧礼收敛袁熙夫妇。
刘琰生前最讨厌别人当她是边地武人,曹操这么干等于让刘琰死不瞑目,当人们都以为就此打住,不想曹操认命王松为渔阳郡守。
王松是渤海和渔阳交界处的小军阀,仗着刘珪宣称只打胡人,暗地里一直在蚕食渔阳郡的土地,因此双方始终互相不对付。
让王松名正言顺的作渔阳郡守等于从刘珪身上挖肉,先不说王松能不能控制渔阳郡,就说凭他的实力要真去上任,不要说治所渔阳城,恐怕连泉州县都进不去。
这一手不但恶心人还颇具威胁,王松是朝廷承认的郡守,只要曹操愿意随时可以支持他进入渔阳,就问你刘珪敢不敢阻拦?
更恶心人的还在后面,地方军阀向中央派出使者,中央会给使者封一个合适的官位再回去复命,这是对地方军阀表达善意的礼节。
封什么官很有讲究,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因为幕职官归属性太明显,所以按照惯例一定不会封幕职官。然而曹操不但将使者刘放封扣在邺城,还封了司空参军,这是明目张胆的挖墙脚,还是强挖。
恶心完妹妹恶心哥哥,都看得出这是指着刘珪鼻子问服不服,刘珪也是够狠,军队撤离渔阳郡让王松能安心上任,并且致信刘放忠心侍奉曹公。既然小子上道老夫就放过你,曹操面子里子都赚足算是彻底舒服了。
不久之后黑山张燕亲自到邺城拜见,和公孙瓒一样,这位也是曹操的铁杆盟友,公孙瓒覆灭后张燕撤入太行山蛰伏起来,窝在大山里日子过的再艰难也没背离和曹操的同盟。
亏待谁也不能亏待张燕,地盘和军队都不动,晋封平北将军加安国亭侯食邑五百户,这回张燕算是修成正果,从草寇一跃成为当朝侯爵、封疆大吏。
差不多同时,并州高干派兄弟高柔为使到邺城表达投降的诚意,曹操仍旧认命高干为并州刺史,不过和张燕的待遇差远了,实控地盘仅仅上党一个郡而已。
河北各地都派来使者庆祝曹操取得胜利,唯独青州管氏让人恼火,前阵子是曹操事情多,现在连刘珪都交出地盘公开臣服,他家却借平定刘询的机会强占济南国不走。
话说你要像麴义一样没占富庶的地盘,自己关起门过日子曹操也懒得理睬,可管氏不但是东莱郡的地头蛇,还控制济南国触手遍布整个青州,这就让曹操无法忍受。
管氏也是飘了,没能正确估计对手的体量,还当是袁谭时代。等建安十年春耕一过,曹操大军直奔青州,管氏不是水陆两栖吗?我不跟你打水战,大军平铺占领沿海港口,不光青州连徐州和幽州也一并封锁,海军靠不上岸还能有啥作为?
几场战斗下来管氏懵了,没想到人家动真格的,又走起出海的老套路,可港口都被封锁,得不到补给也不能总在海上飘着,时间一长憋不住只能上岸陆战,结果被乐进李典击败,登陆打不过,海上饿的慌,没办法只能投降任由曹操处罚,纵横青州三代的管氏自此没落。
曹操算是志得意满,只等彻底回复秩序,一手大力收纳河北士族进入权利层,一手扶植寒门出身的小豪强,达到逐步与河南士族分庭抗礼的目的。
相比刘珪麴义要潇洒得多,将根据地迁移到中山郡的唐县,对于曹操既不表示臣服也没出兵争夺地盘,一副不理不睬关门过日子的做派,对此曹操也不在意,就当麴义不存在一样。
这几个月曹性一直在寻找刘琰,可惜除了听闻一个蓝眼睛的女子骑马进了唐县,就再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曹性是带着军队来的,人数虽然不多,那股子死人堆里混出来的精悍,可别想瞒过麴义的火眼金睛,同时动起了招揽的心思,主动邀请驻扎在唐县不说,还送了十副上好的铁甲。
冷兵器时代甲胄是硬通货,关系顺利拉进,隔三差五就来登门拜访,接触熟络很多话就能敞开说了,就是每次谈到邀请入伙,曹性几人就默不作声。麴义知道几个人没地方可去,因此并不着急,反正每次都谈这件事,久而久之不怕不同意。
“兄弟,老哥知道你有能耐,跟谁不是混日子?来我这里,我把大弓手交给你!”
麴义每次来都是这句话,他现在越发受不了军营的辛苦,总想找个能人分担一二,岁数大了没什么野心,也到了享受生活快乐的时候。
曹性依旧低着头,不说答应也没表示拒绝,他一直是这幅样子几乎从不讲话。
麴义轻轻摇着头:“别嫌老哥讲话难听,她对你没什么大恩,再说人都不在了,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这次曹性忽然开口讲话了:“有负温侯,不想再负孝阳。”
忠臣谁都想要,麴义脸上掩饰不住的欣赏,托腮思量一阵再次开口:“都找几个月了,也不算辜负,再说又不是只有你再找,闫志不是也没找到?”
说到这麴义站起身大手一挥:“来我着也不耽误找嘛,到时候你手下人更多,不比现在容易找到?”
“您这句话我等所想。”史路笑嘻嘻的凑上前,献媚一般斟满茶水。
麴义顶看不上眼前这个瘦小苦干、贼眉鼠眼的家伙,曹性和王度一直不肯答应,只有史路一门心思迎合自己,这种人见多了,自私自利一肚子坏水,真本事没有只会出馊主意。
曹性沉思良久,猛的抬起头似乎有重要的话要说,史路急忙插上一句:“找了许久也算仁至义尽,承蒙将军看得起,我等当共谋大业。”
等了一阵,曹性王度两人对视一眼后各自默默点头。
“对喽!”
麴义心情顺畅无比,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那现在就该回家,史路那句话讲的对,对朋友已经仁至义尽了,该下决心干净彻底地做个了断。
麴义走了很久几个人依然坐在屋子中,曹性盯着面前的茶碗,似乎想从它身上找到答案:“应该还在。”
王度大咧咧回应:“当然在。”
“你别不信,我可是最了解她命有多硬。”
史路笑嘻嘻看向门口,他也不明白怎么回事,过去人在的时候一百个看不上,等人没了才发觉自己好像还挺在意这个人。
整个唐县城里城外都找遍了,不光是曹性几人在找,周围的人贩子、草头贼被闫志捉去上百号人,没有威逼利诱只有严刑拷问,扒皮抽筋都用上了,可以确定他们都没见过刘琰。
史路坚定的认为刘琰如果还活着,一定在唐县的某个地方,而整个唐县只有一个地方大家都没有找过,那就是麴义家里。
投奔麴义是找人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可事情就难在这里,麴义为了留住几个人,很有可能对刘琰下杀手,所以要打消对方的疑虑,既不能承诺的太痛快又不能给人感觉另有目的。
拖延到现在,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才答应邀请,想着利用对方放松疏忽,赶紧找机会进入麴义家里搜寻线索。
人确实被麴义藏在府里,当初刘琰浑浑噩噩的来到唐县,麴义得知消息顿时惊喜不已,这个人色厉内荏,表面上不在乎外界变化实则心虚的厉害。
手里有刘琰就不一样了,曹操为了拉拢河北人,作出善待袁氏家眷的举动,那么在紧急时刻交出去卖个人情,双方有了缓和的台阶也好免动刀兵。
刘琰刚到几天,袁熙夫妇的尸体就被发现,曹操将错就错公开办了丧事,假刘琰下葬真刘琰就成了烫手山芋,交出去不是打曹操的脸吗?白养着也无所谓,不差多一张嘴吃饭,就怕时间长了瞒不住最后还是开罪曹操。
正犹豫是交出去还是继续藏着,突然得知刘珪让出渔阳郡,这下麴义睡觉都不踏实,生怕曹操借刀杀人指示刘珪出兵除掉自己。
只有闫志在寻找刘琰,他手里能动员的资源有限,寻找的效率比曹性强不到哪里去,这一点也能佐证刘珪不在意亲妹妹死活。
能拿到代郡和中山地盘弥补损失,又能除掉麴义这个墙头草,就算刘珪不愿意被人利用,手底下那些将领也铁定会胁迫他同意。
代北的胡人惧怕刘珪,与其同麴义合作不如投靠曹操这座大山,所以对于麴义来讲胡人不可靠,草头贼和临时招募的散兵更白扯,战场上还是的指望精兵强将,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拉拢曹性入伙。
史路只猜对了一半,麴义看得出来曹性表面答应,只要见到刘琰就会毫不犹豫的跟随,还得质问一句,明知道都在寻找,为什么不早说藏你家了?到那时只怕里外不是人,那一边都得不着好。
因此麴义可一点没放松警惕,他拉曹性入伙那天就打算让刘琰消失,之所以没动手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麴义多少还有点良心,毕竟过去一起面临生死逆境,战友情谊摆在心头,几次要痛下杀手,毒酒都准备好,临了还是选择缓一缓。
二则是不敢,杀人容易,犯难的在于怎么处理尸体,总不能在家里挖坑埋吧!信得过的亲随都认得刘琰,万一走漏风声可就坏了,且不说曹性,单一个刘珪就很难应对,他拿妹妹的死当做借口,都不用曹操许可就敢杀过来。
于理曹操不会阻止,麴义和刘珪狗咬狗正符合他的利益;于情也不能阻止,杀害袁氏家眷就等于明目张胆的违背曹操的命令,不宰了你还留着过年吗?
以前还有理由犹豫,现在曹性入伙容不得犹豫下去,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没有万全之策就寻一个相对保险的办法,哄刘琰到偏僻地区找胡人动手。
刘琰藏在府邸一处单独的院落,好吃好喝住了一段日子发觉不对劲,大门整天反锁只有麴义一个人有钥匙,柜子桌子椅子这些大家具一概没有,导致自己无法爬出院墙。
麴义见面就解释了当初没答应让开飞狐口的原因,袁家覆灭已成必然,这种时候换谁都不敢得罪曹操。刘琰没怪麴义,能收留就很感激,换成别的人兴许早就送去邺城交给曹操了。
最近几天麴义总劝刘琰去邺城请罪,不过刘琰没答应,在许昌的朝堂上败得很惨,来到河北战场上也没斗过,心里始终有别扭不想去见仇人。
中午饭点一到又传来开锁的声音,麴义提着食盒进到房里,一份一份摆好菜肴,放好一壶老酒这才开口:
“这几天总劝你去邺城,现在看来你不去是对的。”麴义叹息一声,拿出袁熙夫妇的丧礼讣告。
刘琰表现的很淡定,看完讣告放在一边继续吃饭。
“还有件事,也是昨日刚得到的消息。。。。。。”麴义吞吞吐吐总算详细讲出,曹操纵容军队抢劫袁家,曹丕还强占了甄姬,这还不算完,这对父子堂而皇之住进袁绍府邸。
讲到这里麴义略微抬头,纠结的模样像是在说一件极其丢脸的事:“刘褒甄氏居一室,供其父子轮流取乐。”
这里得辩解两句,曹孟德是好色,正常男人都好色,旧社会有钱有势的男人身边老婆多很正常,前提是女方不反对,爱慕美好就没什么可指摘的。
汉代没有贞洁牌坊这种恶心人的糟粕,娶寡妇必须赡养人家儿女和长辈,也算是照顾孤苦不能说是丑事,以曹操的地位和和身份寡妇都会同意,家里人跟着有好日子过总比守寡强。
张济与张绣只是同族,张济死后部众推举张绣继承军队,按血统讲邹氏和张绣隔着老远,曹操霸占寡妇纯粹出于政治目的,更多的是表现给张济的部众看。这么做等于撇开张绣,像其下属展示联姻的态度,同盟的承诺,当然会激怒张绣,话说回来,邹氏要真是张绣的亲婶子,多半张绣会很乐意接受。
刘琰一直被软禁,不知道麴义故意撒谎,往曹操身上泼脏水吓唬人,谎言不需要让人相信,只要足够恶心一样能达到目的。
麴义偷眼捕捉到刘琰脸色的略微变化,随即冷哼一声加重语气:“甄氏有喜喽,就是不知道是父子俩谁的种。”
紧跟着慨然长叹:“婆媳俩空劳累,至今没有名分,估计今后也不会有。”
没有名分这句话杀伤力太大,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或是两者兼而有之,刘琰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酒杯掉到地上发出啪一声摔的粉碎。
“妹子,哥哥真想保你,奈何。。。。。。就算你家兄长也一样无能为力啊。”说到这麴义掏出两份公文递给刘琰,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显得非常为难。
一份是朝廷保留刘珪护乌桓校尉的文书,另一份是刘珪军队撤出渔阳郡的公告。
麴义在韩馥手下做过校尉,听说过朝廷公文有特殊的防伪记号,至于究竟用什么形式防伪就不晓得了。刘琰出身中央核心圈子当然知道底细,从行文格式,到书写材质,甚至文字的笔顺和结构都有分辨真伪的方法。
这两份是邺城发出的文书,连同讣告一样都没一丝一毫作伪,麴义用两次真实为刚才的谎言做背书。
“我不去。”刘琰手抖得厉害,嘴里哆哆嗦嗦冒出三个字。
“其实,袁幽州已经不在了,嗯,和昔日许昌也差不多,日子还得过不是。。。。。。”
“我不去!我不去!”刘琰情绪突然变得激动,瞪圆双眼喘着粗气就要起身。
“了解,了解。”麴义板住刘琰双肩,尽力安抚一阵才继续开口:“我会说你跑了,偷着跑了我也追不上,对吧?”
麴义的计划并不复杂,可以穿越飞狐陉去雁门投靠莫氏,并州局面很复杂尤其是雁门郡,地处边远曹操鞭长莫及。
路上有很多山贼和胡人,出于保密的需要麴义也不好派手下护送,肯定不能单人独骑去,麴义答应帮忙寻找可靠的胡人商队,花点路费钱跟着他们走能够确保安全。
还有一点很关键,不能讲出真实身份,谁都不是傻子,能让麴义出面不会是小人物,所以胡编一个肯定不成,麴义就为难在这件事上。
刘琰略微思索一阵:“我可以是赵熙。”
“赵熙?”麴义仔细回忆,脑海中似乎有些印象。
刘琰有赵熙这个身份知道的人不多,只有袁家和邺城的部分权贵了解,袁家认为这是一件丢人的丑闻,有意淡化这个身份。赵家更是没人承认有这个人存在,瞒着赵温悄悄消掉了族谱上赵熙这个名字。
当时多数人都知道袁熙娶的是刘琰,然而赵熙这个名字并没有彻底消失,阴差阳错被安在泰山环身上,等到邺城被攻破和后来袁熙下葬,权贵们自身难保,又考虑到人死为大,更没人提及刘琰曾经还有个身份。
“显奕的侍妾泰山环,名字叫赵熙。”刘琰也不去点破,侍妾不算人更不算家眷,只能算物品,曹操不会关注一个家里的摆设。
“泰山环?出身歌伎才有这诨名。。。。。。你,合适吗?”
麴义嘴上讲一套,心里却乐开了花,同时也暗怨自己粗心大意,早想起来这档子事儿也不用犹豫到现在。
盯着刘琰面带犹豫,麴义立刻后悔多嘴,那个顶替刘琰下葬的多半就是赵熙,真刘琰用娼妓的身份死也算一报还一报。
再说按照方才的逻辑,咱也没说让你去死,只是借用一下身份,丢人总比去邺城伺候曹操父子强,说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不是多余吗?
想到这麴义立刻改口:“那你可得咬死了,暴露出去哥哥我也得吃瓜捞。”
盯着刘琰点头,麴义咬着后槽牙下了狠心:“到了繁峙县可别忘了哥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