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温度适宜,厉晗玖才问:“我和我妈妈的事,真的没有影响到你吗?”
孟煜柯稍微迟疑了一下,“没有。”
“你撒谎!”
厉晗玖的声音有些激动,车内登时安静了下来。
厉晗玖:“我就知道你不会和我说实话,所以我打听过了,你被取消了嘉奖资格,也就意味着,你不能升职了。”
过了会儿,孟煜柯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在意这些。”
“但我在意,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这场联姻对于你来说,弊大于利。”
厉晗玖不知道答案的话,她心里总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而且她更不想稀里糊涂地欠下人情。
孟煜柯:“你今天就非要问出一个答案吗?”
“对!”
厉晗玖不想再猜了。
孟煜柯无奈一笑,“其实我真的不在意自己能不能升职,我做这行,只是因为我喜欢查案而已,职位高了,反而事情就多了,我还不一定能办案呢。”
“那你以后回想起来,就不会有遗憾,不会后悔吗?”
“不会。”孟煜柯的声音十分坚定。
厉晗玖拧眉,“为什么?”
孟煜柯悄悄红了耳根,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道:“因为你啊。”
厉晗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这么暧昧的话说得如此平静,还有些许……正直。
“为、为什么?”
她别开脸, 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神情去面对他了。
孟煜柯沉思了一会儿说:“不知道,就是想帮你,既然你如今是我名义上的妻子了,我就不可能为了趋利避害,弃你于不顾。”
他内心那种似有若无的感觉,他不知道是什么,说不明白。
索性归结为对婚姻的责任心吧。
厉晗玖突然笑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啊,那我知道了。”
这不就是在变相地警告她,他对她只有责任,没有爱,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吗?
她能做到的。
车子里安静了十来分钟后,孟煜柯终于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
他主动开口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厉晗玖虽然心里闷闷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开心,但实在是想不出和他冷战的理由。
犹豫了会儿后,还是回答了。
“娱乐圈是回不去了,试着创下业吧,我大学学的可是商业管理,学的还蛮好的,不能埋没了我这满脑子的知识。”
孟煜柯一听,心中升起了一个想法。
“晗玖,我有一个提议。”
厉晗玖对他第一次去掉姓氏叫她这个行为感到震惊,“什么?”
孟煜柯勾了勾唇,“不如……你帮我管理孟氏吧?赚的钱你自己收着,我一分不要。”
他是独子,父亲母亲催他继承家业催得他头疼,可是他着实不喜欢。
如果晗玖愿意帮忙的话,那父亲母亲应该也无话可说了。
厉晗玖前一秒才听他说让自己认清身份,不要动心,下一秒就听到这种托付全部家当的话,怎么想都很矛盾。
“你……你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要把你的家业交给我管理?”
孟煜柯:“为什么不可以?”
“那我们以后离婚了怎么办?”
孟煜柯握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他问:“你想和我离婚?”
厉晗玖:?
“难道你不想离婚?”
孟煜柯突然心情沉重,道:“我没想过,我觉得你挺好的。”
厉晗玖被吓了一大跳,这算是表白吗?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孟煜柯很认真地道:“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其实我应该是有在动心了,而且我觉得,夫妻这种关系,合适比喜欢更重要,你觉得呢?”
厉晗玖怔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反正我的意思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来做决定。”
孟煜柯一开始决定结婚的时候,确实是想过离的。
但经历了这段时间的相处,这个想法就慢慢淡去,直至消失了。
厉晗玖现在确实没办法回答,她觉得自己的心很乱,但又隐隐透着一丝激动。
*
厉璟渊要进行手术当天,他和沈听榆的亲朋好友基本上都来了。
他听力受阻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沈听榆附在他耳边,眼含泪水地道:“阿渊,我们在外面等你。”
她不确定阿渊能不能听到,因为他现在的听力时好时坏的。
不料厉璟渊却勾了勾唇道:“嗯,我听到了。”
他没听到,但他猜得到听听会说什么。
沈听榆差点憋不住泪意,她紧紧地抱着他,怕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不怕呢?
很可能,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厉璟渊知道她内心不好受,搂着她的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而后柔声安抚道:“听听别怕,我会活着出来的。”
他一定要活着!
厉璟渊的眼睛顿时间涌上了坚定。
沈听榆哽咽着点头,“嗯,我相信你。”
房间里的众人都被这沉重的气氛给感染了,不自觉地流下泪来。
年司桓不忍地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该进行麻醉了。”
他和老师其实早就做好准备了,只不过风险不能完全躲避,只能避免。
所以这是一场硬仗!
很多人都退出了房间里,只留下几个人陪着。
沈听榆紧紧地握着厉璟渊的手,嘴唇内都咬出了血。
厉璟渊还要反过来安慰她,“别害怕,会没事的。”
沈听榆连话都说不了,只能点头。
她怕一张嘴,就会变成嚎啕大哭。
麻醉入体的那一刻,沈听榆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一场以命为赌注的赌局,已经开始了。
加弗里德和年司桓等人全部戴好口罩,年司桓对沈听榆道:“夫人,我们把厉总推进手术室了。”
“……好。”
这一个字,沈听榆说得十分艰难。
她不肯松开握着的手,也不敢移开视线,她真的很怕,手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阿渊再也不能睁开眼了。
这时候厉璟渊平缓地开口道:“听听,手术要很久呢,你去吃点东西吧。”
他的听听连午饭都没吃,让她饿着肚子、受着煎熬等在手术室外,这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