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幻境
“……”
祭坛前,金砖堆积如山,那纯粹的金色光芒肆意流淌,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西奥多瞪大了双眼,眼神瞬间被贪婪与渴望填满。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吞咽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金砖堆前倾,双手迫不及待地伸出,好似要将这无尽的财富一把揽入怀中。
可他的指尖刚触碰到金币,一股刺骨的寒意便如闪电般从指尖袭来,好似触碰到了千年寒冰,那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与惊慌,但对财富的欲望很快又占据了上风。
他咬了咬牙,继续用力,试图抓起金币,可那寒意却愈发强烈,仿佛要将他的血液都冻结。
当他转而试图抓起镶满红宝石的权杖时,变故突生。
权杖陡然化作一条灵动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绕在他的手腕上。
毒蛇的鳞片闪烁着冰冷的光,三角形的头颅高高扬起,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血红色的信子不时吐出,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
它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獠牙清晰可见,好似尖锐的匕首,随时准备给西奥多致命一击。
幻象中的王座背后,黑色黏液如汩汩清泉般从金币中缓缓渗出。
黏液所过之处,地面仿佛被腐蚀,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阵阵黑烟。
随着黏液的增多,逐渐显露出一幅血腥而残忍的场景——他的父亲,一脸狰狞,手持毒酒,逼迫兄弟饮下。
兄弟眼中满是绝望与不解,身体在毒药的作用下剧烈抽搐,最终倒在血泊之中。
这一幕,正是他父亲觊觎家主之位的根源,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
西奥多的脸上瞬间露出惊恐的神色,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他拼命地扭动身体,试图挣脱毒蛇的缠绕,可那毒蛇却越缠越紧,仿佛要将他的手腕勒断。
他的双脚在地上慌乱地蹬踏,双手用力地拉扯着毒蛇,指甲都因用力过度而断裂,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与地上的黑色黏液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然而,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无论怎样挣扎都无法动弹分毫。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恐怖的场景在眼前不断上演,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悔恨。
“……”
天空下起了雨。
班切罗置身于一片泥泞的战场,那是一年前的一场野外期末考试,一场让他刻骨铭心、痛苦不堪的战斗。
折断的长剑斜插在他的左肩,剑身已被鲜血染红,雨水不断冲刷着剑身,血水顺着剑刃流淌,滴落在泥泞的土地上,与泥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暗红色的泥泞。
他的防具也被鲜血浸透,变得沉重而冰冷,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雨水顺着他的头盔边缘滑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眯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周围的情况,却只看到一片朦胧。
耳边,幸存部下的咒骂声如同一把把利刃,无情地刺痛着他的心。
“要不是你发起了错误的冲锋,杰森他们根本不会死!”
“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们信任你,你却害死了大家!”
这些咒骂声在风雨中回荡,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尖锐。
班切罗单膝跪在泥泞里,膝盖陷入深深的泥沼之中。
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断剑,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挣扎,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咬紧牙关,身体微微颤抖,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将断剑从肩头拔出。
每一次用力,都好似有千万根钢针在刺痛他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过去,但他却没有放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断剑拔出来,面对自己的过错。
终于,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断剑被他拔了出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痛苦。
当他低头看向断剑的剑柄时,发现上面刻着所有阵亡者的名字。
那些名字,一笔一划,深深地刻在剑柄上,仿佛一个个沉重的枷锁,压在他的心头。
他不断地摇头,试图摆脱这些痛苦的回忆,可那些画面却如鬼魅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
艾德里安置身于一个狭小而昏暗的病房,空气中弥漫着妹妹病房里特有的苦艾草味道。
那味道,带着一丝苦涩,一丝哀伤,瞬间将他拉回到了那段痛苦的时光。
病房里的灯光昏黄而黯淡,在墙壁上投下一片片模糊的影子。
窗外,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疯狂地击打着紫杉木窗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命运无情的敲打。
十五岁的他,双手颤抖着,正在调配治疗药剂。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紧张和焦虑,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手中的药剂瓶在微微晃动,瓶中的液体也随之轻轻荡漾。
他的嘴唇紧抿,眉头紧锁,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药剂,可内心却如乱麻般纠结。
因为他知道,这药剂的比例一旦调配错误,后果将不堪设想,可他却没有能力请一个医师帮他调配。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妹妹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妹妹的皮肤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皮肤下诅咒的黑纹如蜿蜒的蛇般清晰可见,仿佛在一点点吞噬着她的生命。
妹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痛苦,她的声音微弱而沙哑:
“哥哥,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这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艾德里安的心上。
艾德里安看着妹妹那痛苦的面容,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想要安慰妹妹,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手中的药剂瓶再也握不住,“啪”的一声掉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药剂瓶破碎,里面的液体流淌出来,在地上蔓延开来,仿佛是他破碎的希望。
他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住头,泪水不停地流淌。
他不断地自责:“都怪我,要是我能更细心一些,要是我能早点发现……”
他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窗外的暴雨依旧猛烈,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而他,就像一只迷失在暴风雨中的小船,孤独无助,找不到方向。
“……”
弗纳尔站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四周寂静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突然,一阵尖锐的嘲笑和讥讽声如潮水般涌来,从四面八方将他包围。
那些声音,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无情地刺痛着他的心。
“你永远都是个废物!”
“就凭你,还想成为骑士?别做梦了!”
“你看看你,一无是处,就是个笑话!”
弗纳尔握紧拳头,他的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在黑暗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他抬起头,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可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
他大声喊道:“我不是废物!我会证明给你们看!”
然而,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那么渺小,瞬间被嘲笑声淹没。
当嘲笑声达到顶峰时,弗纳尔的手背突然传来一阵灼痛。
他低头一看,只见当年被同学用烙铁烫伤的疤痕开始渗血。
那疤痕,如同一道丑陋的蜈蚣,趴在他的手背上,时刻提醒着他那段屈辱的过去。
鲜血从疤痕处缓缓流出,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他看见自己破碎的佩剑倒映出七张狞笑的脸,正是当年将他锁在储藏室的七个施暴者。
他们的笑容扭曲而狰狞,眼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幻象中的储藏室铁门正缓缓关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就像三年前那个雪夜。黑暗逐渐笼罩着他,他感到自己仿佛被世界所抛弃。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试图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可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铁门一点点关闭,黑暗一点点将他吞噬。
在幻境中,每个人都面对着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