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见大山的表情有些异样,连忙问:“是什么?”
“他说,他跟刘婆子无冤无仇,杀她做什么?他要杀,也是杀当初欺辱过他妹子的那群混账。”
大山表情沉肃道:“他说这番话时,情绪很是激动,我觉得,他以前或多或少是想过,要为自己妹子报仇的。”
其他人的脸色都不禁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大金的声音突然传来,“老天,你们竟然都回来了,也太快了吧!我负责的那个阿升今天上午原来是请了假的!因为今天是他爹的忌日,他带着妹妹扫墓去了,我找了他许久才找到了他。”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跑了过来。
杨元一看向他,问:“阿升请假了,那刘婆子被害的时候,他可是不在养济院?”
“那倒不是。”
大山摇头道:“我一开始也以为他没回来呢,后来有养济院里的人说,他们来吃午膳前,就见到阿升和他妹妹回来了,径直回到了他们的住处。
虽说养济院包吃包住,但在这里做事的几人里,也就阿升和他的妹子是住在这里的。
他们也不跟养济院众人住在一起,而是住在后门旁边的一个房间里。
阿升与我说,他回来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去,但……他说他妹子今天去扫墓累到了,一回来就倒头睡了,因此,也没有人可以证明,他确实一直待在房间里。”
也就是说,这四个人都没有非常有力的不在场证明了。
一众人都不禁拧了拧眉。
大金却忽地道:“阿升还跟我说了件跟文郎君的案子有些关系的事情。养济院虽然有前门和后门,但到了晚上,后门就会上锁,只保留前门。
一般来说,晚上都是阿福和阿升两人轮流值班守夜,文郎君出事那晚,是阿福负责值夜,但阿升自觉在养济院里又吃又住的,理应比别的人多做一些事,因此在阿福值夜那晚,他也会帮忙四处巡视。
那天的凌晨,养济院里跟往常的时候一样,安静得落针可闻,就在阿升快巡视到前院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
那声音不小,一听就知道,那落水的东西分量不少,他连忙跑到了外头。
而他到了外头时,就见到……阿福已是在那里了,正一脸愕然地看着还泛着涟漪的水面……”
众人都是一怔。
杨元一立刻道:“他当时不是说,他跟阿福一前一后跑到外头的吗?!”
他们因此都觉得,他们是差不多时候跑到外头的,只是阿福跑快几步。
怎么如今听大金的说法,阿升可能压根不知道阿福是什么时候跑到外头的?!
大金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他们确实是一前一后跑到外头的,虽然阿升没有亲眼见到阿福跑出去,但他说,他跑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了大门被推开的声音,那应该是阿福推开大门出去时发出来的。
而他跑到阿福身旁时,阿福还在喘气,显然刚刚才疾跑过,因此他断定,阿福跑出去的时间,顶多就比他少那么几息……”
“可是。”
大山却沉声道:“他怎么能断定,那确实是有人从里面推开门的声音?”
众人的眼神,顿时都唰唰唰地集中到了大山身上。
对啊!
那时候,养济院外头一个人都没有。
如果是阿福把文郎君推进水里后,再冲回养济院,在外面把门拉开。
那么,正在往大门处赶来的阿升也能听到这个声音!
然而,阿福只需再疾跑回文郎君落水的地方,就能假装成他刚到现场的假象!
大金有些愕然地张了张嘴。
对哦!还有这种可能,他方才竟是没想到!
小胖不禁吸了口凉气,道:“这么说,最有嫌疑的人还是阿福了?”
云霜看了他一眼,却是淡声道:“如今看来确实如此,但,阿福自己也说得没错,他跟刘婆子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她?”
小胖呐呐道:“说不定,杀死郑郎君和文郎君的人,跟杀死刘婆子的不是一个人呢?”
云霜嘴角微抿,道:“如今线索不够,很多事情都无法下定论。甚至,我们如今只是确认了,刘婆子是他杀的,但郑郎君和文郎君还没确认。
现在时候还早,我想去看看那两个郎君的房间。”
要重启这两个案子,先前做过的事情,便都要再做一遍。
一众捕快都认同云霜的想法,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那两人生前住的院子里。
里头的人见到他们,都好奇地围了上去。
先前,文泰丰死的时候,官府的人不是来看过他和郑彦的房间了吗?怎么又来?
云霜没有理会那些人,径自走进了他们两人的房间,细细观察了一圈。
因为房间小,她没一会儿就看完了。
却见两人的房间里,此时都光秃秃的,除了两张床,几乎很难找到他们曾在这里住过的痕迹。
“哟,这位娘子,怎么这些官爷这么没有眼力见,带着你去做这般可怕的事情?”
人群里,好几个老家伙色眯眯地看着云霜姣好纤细的身材,老不正经地道:“你这样的小娘子,就该找个男人好好疼你,这种事,交给男人们做便是了!”
杨元一几人顿时沉了脸色,就要上前训斥他们。
云霜却抬了抬手把他们拦住,淡淡地看了那些人一眼,道:“这两个房间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的东西呢?”
在查案时,云霜向来公事公办。
这些与案子无关的事,向来影响不了她半分。
众人见她竟一副严肃的模样,有些纳罕,但脸上依然带着几分不正经,“哟,小娘子查起案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啊。郑彦和文泰丰都死了,他们的房间当然要清理出来给下一个人了,外头等着住进来的人可一箩筐呢!”
“嘿嘿,对啊对啊,小娘子若是想住进来,咱们也无任欢迎……”
不待他们说完,云霜就冷冷地问:“他们的东西呢?去哪了?那些东西都是谁清理的?”
见云霜完全不接他们的茬,好些人都不禁有些意兴阑珊了。
何况这小娘子身段虽然诱人,但戴着帷帽看不清模样,谁知道是不是其实是个无盐女!
一众人顿时撇了撇嘴,七嘴八舌地道:“他们房间里的都是些没用的垃圾,当然都丢了!”
“嘿,那文泰丰天天出去喝酒,我们还以为他藏着不少银子呢,当初冯院长找阿升去打扫他的房间,我暗中盯了许久,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什,谁料那就是个一穷二白的老酒鬼!白白浪费了老子一下午的时间!”
“我还不是!我想着那个郑彦以前好歹是个秀才,很多县里的大富商都给他送过东西,多少有些家底吧。
当初阿升打扫他的房间时,我也在旁边盯了许久,谁料他的房间比我兜里还干净!最值钱的应该就是他那堆破书了,便是老子有本事把那堆破书偷了拿去卖,估计也卖不了几个铜板!”
云霜听着他们说的话,眸色不由得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