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暗沉下去。
他昏过去多久了……
寒渊撑开眼皮,眼前的景象还是模模糊糊的,像是双眼被蒙上一片细纱。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飘入耳中,寒渊怔了一下,慢慢地把视线移向前方。
床边坐着一道身影,他不太能看清对方的脸,但听到她说话,便知道这人是云澜。
“小云澜……”
寒渊感觉自己昏过去前好像吞下了一把沙子,喉咙泛疼,就连声音也是沙哑的。
他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云澜又按住他的肩膀:“先躺着吧,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寒渊眨了眨眼,眼前依旧一片模糊。
这一刻,寒渊终于明白过来——不是真的有细纱蒙在眼上,而是他身体已经虚弱到五感开始失灵了……
“你怎么一直在眨眼?”
云澜一边把手放在寒渊手腕上,给他渡灵气,一边盯着他苍白的脸,诧异地问。
对于自己五感失灵的事,寒渊下意识选择对云澜隐瞒,淡淡道:“没什么。”
云澜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神色凝重,“上次与贺兰弈那一战过后,你使用灵气和邪术的次数太多,还开了几次领域,身体又变差了。”
“直到你的身体好起来之前,灵气、邪术和领域,这些东西你都不能再用。”
寒渊躺在床上,双眼盯着上方,一动不动。
看他没反应,云澜又唤了一声:“寒渊?你在听吗?”
寒渊的喉结上下滚动,顿了顿,突然问:“小云澜,我的身体若一直不好,是不是永远都不能用?”
云澜皱了皱眉,手指扣紧他的手腕,沉声道:“你只要配合我,身体不会不好的。”
寒渊轻声笑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眼前的景象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终于又能再次看清楚她的脸。
寒渊望着云澜,像是要把她的容颜一寸寸刻入记忆深处,眸光染上几分柔意:“你这话说的……我哪次,没有配合你?”
“好了,别再给我渡灵气了,我好多了。”
云澜又给寒渊探了探脉,确认他的身体情况暂时稳定下来,才把他的手腕松开。
她又用火系灵气捏了一颗会散发热气的珠子,再将珠子放在床头:“入秋了,天气开始转凉,这颗珠子会让你的身体暖和起来,你好好休息。”
寒渊嗯了一声,双眼依然直直地望着云澜。
云澜觉得寒渊有些古怪:“你真的没事?别骗我。”
寒渊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邪气的笑:“没事。”
云澜对寒渊翻了个白眼,又给他盖好被子,最后起身走出房间。
直到房门被关上,寒渊收起唇边的笑意,将目光移向那颗悬在床头的火色珠子。
寒渊将珠子握在手里,感受珠子上散发出来的炙热感,那股热意,顺着皮肤流入身体之中。
五感失灵,最先消失的是视觉,然后是听觉,嗅觉,触觉,味觉……
还想趁着这些感觉没有失去之前,陪她把仇报完。
寒渊用力握紧手中的珠子,眼中掠过一丝异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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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步杀盟最后幸存下来的人数不算多,还剩下四五十人左右。
“盟主生前交代了两件事。”
明殊的下属站在云澜身侧,微微低头,“吩咐我要将这两件事完整传达给你。”
云澜回首看着刺客:“哪两件事?”
刺客:“之前,步杀盟除掉的那个狂狼佣兵会,你还记得吗?”
“嗯,”云澜点头,“记得。”
明殊歼灭狂狼佣兵会之后,把里面搜刮出来的天地灵宝送到星梦阁拍卖,最后得到了一笔巨款。
刺客又道:“盟主说,那笔钱希望你能分成两半,其中一半,用来给那些在战场上上死去的刺客安排后事。”
“而另一半,则用来稳固步杀盟,她不想在自己死了之后,步杀盟会因此消散。”
云澜眸光微闪。
明殊会给下属说这些事,无非是早早就预料到,她会在自己引发的造反之乱中落得一个战死的下场……
云澜心头闷闷的,捏了捏拳头:“第二件事呢?”
刺客接着说:“盟主希望步杀盟能在风暴之眼中有一个容身之地。”
云澜顿了顿,又望向刺客:“什么意思?”
“盟主预料到自己会丧命,失去盟主的步杀盟无非只会走向两个结果,第一个结果是就此解散,第二个结果就是寻求另一个大势力的帮助。”
云澜听懂了:“她希望风暴之眼能够庇护步杀盟?”
刺客点头:“你是现任风暴之王,风暴之眼是你的领地,只有你才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要不要庇护,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