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怎么回……回来了!”
孙淑瑶连忙把地上的碎墓碑踹到身后,故作镇定的看着去而复返的张姣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她听到了多少?
她又看到了多少?
如果只有张姣姣一个人还好,她能让张姣姣永远走不出这间屋子,可偏偏她身边跟着慕怀安。
慕怀安的人早已经把别墅里的人全部控制住,所以,他们这才轻而易举的冲了进来。
孙淑瑶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慌乱,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仿佛立马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张姣姣直勾勾的盯着她,一步一步逼近,她吞了吞口水,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其他,她不敢和张姣姣对视,只能不断往后退。
脚踩中墓碑,脚心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大气也不敢出。
张姣姣把墓碑捡了起来,拼在一块,刚好是她妈妈的名字。
孙淑瑶眼睛一转,连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姣姣,你也知道的,我和你妈妈是好朋友,好闺蜜,她的去世对我打击很大,自从她去世后,我就一直在家里祭奠她,姣姣,我……”
“带走吧!”
她话还没有说完,张姣姣转身看了慕怀安一眼。
两人心照不宣,孙淑瑶一定有问题,但是就这样审问,根本问不出些什么。
特殊时期,还是得用点特殊手段。
“嗯!”
孙淑瑶被两人弄的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保镖已经钳制住她。
“你……你们……”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胶带封住,连带着脑袋也套在了一个黑袋子里,就这样直接强行带了出去。
慕怀安看向季家管家,面无表情的说:“我请季夫人去我家做客!”
“让季总不用担心!”
管家看着一群人离开的背影,疯狂的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哆嗦着腿脚,连忙给季总打电话。
那边才接通,他连忙把事情说了一遍。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季总才说:“你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
“尽快!”
……
季恒找到张佑宁的时候,张佑宁正在家里泡牛奶浴。
季恒背对着她,开门见山的说:“张佑宁,我现在想请你帮我发一份声明。”
张佑宁玩着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轻轻笑了笑。
“啧啧啧,季恒,你真装,还真把自己当正人君子了?”
“可是哪个正人君子会跟自己前女友的妹妹搞在一起啊!”
“而且,还是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
“你啊,就是一个虚伪至极的渣男!”
张佑宁说着,捧着水直接泼向季恒。
水从头淋了下去,季恒没有躲开,也没有生气。
“这次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但我还是恳求你能出一份我们订婚早就取消的声明。”
“哦?怎么?心疼何悦悦了?看到她被骂三,你心疼了?”
“不是,季恒,我搞不懂了,你是到底喜欢张姣姣呢,还是喜欢何悦悦?”
张佑宁走到他面前,垫起脚尖,看着他的眼睛。
季恒连忙偏过头,想都没想直接反驳,“我喜欢的人当然是姣姣,我……”
话说到一半,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他深吸了口气,继续重新说:“你就说吧,你要怎样才同意出声明!”
张佑宁见他假正经的模样,嗤之以鼻。
如果他真是好人,会和何悦悦搞在一块?
“你们男人啊,真是虚伪!”
“嘴里叫嚷着自己是纯爱战士,实际上,身体比谁都诚实。”
张佑宁拿着帕子擦干水,穿好浴袍,这才出了浴室。
她开了一瓶红酒,抿了几口,“我之前就说过,我只有一个要求。”
“我要嫁给慕怀安,只要你能让我嫁给他,我就出声明!”
她对慕怀安不仅仅是喜欢他的钱和权势,更是真真切切的喜欢他这个人。
明知道他是毒药,她也甘之如始的喝下去。
季恒眉头紧锁起来,“不行。”
“你重新想一个。”
“慕怀安阴晴不定,我和他也没什么交集,我怎么可能让他娶你?”
“这件事,我办不到!”
“办不办得到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只要你能让我嫁给他,我立马发声明,其余的免谈!”
“季少,慢走不送!”
张佑宁歪头一笑,挥了挥手。
季恒见她心意已决,沟通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出了门。
刚到门口就遇到罗莱。
罗莱二话不说,握紧拳头,直接砸在他脸上。
季恒猝不及防的被打了一拳,嘴角流出鲜血。
“季恒,你特么的不是人。”
“你居然背着佑宁乱搞。”
“我今天打死你!”
“打死你……”
很快,两人打成了一团。
张佑宁就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
打了好一会儿,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伤。
罗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脚使劲踹在他身上。
“滚!”
“滚远点!”
“佑宁,别打理他!”
砰!
门关了起来。
季恒撑起手肘擦了擦嘴上的鲜血。
张佑宁这边走不通,只能去和张父张母谈,他拿出手机,想联系他们,这才发现姣姣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
心口一紧,他呼吸重了几分,连忙把她的号码拉黑。
他不敢面对姣姣。
也没有脸面对她。
只能把事情办好后,才去她面前认错!
直到这一刻,季恒才真正的觉得自己彻底失去姣姣了。
他心里空落落的,怎么出了小区都不知道,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了马路中间,四周全是喇叭声和谩骂声。
他连忙跑到人行道上。
“姣姣,你放心,我一定一定尽快解决好这件事的。”
……
张姣姣联系不上何悦悦,现在连季恒都联系不上了。
但好在有慕怀安在。
在季恒去张家的路上,直接把人劫持了。
当季恒看到不远处坐着的张姣姣,他的第一个想法是跑。
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走到张姣姣面前,拘谨不安的说不出话来。
张姣姣没心思猜测他心里的想法,冷声问:“我到现在都没联系上悦悦,你联系到她了吗?她去了哪里?”
事发到现在,他给何悦悦打了无数次电话,只有事情刚发生的那一次是打通的,后面都没人接。
他摇了摇头,“还没联系上!”
他说完,愧疚的脑袋更低了。
张姣姣气笑了,没忍住反手给了他一耳光。
“季恒!你特么的就是一个畜生!”
“悦悦如果出了事,我跟你没完!”
“现在,网上的热搜虽然撤了,但对她的伤害还在,你必须尽快拿出解决的办法!”
“悦悦经不起这些谩骂!”
张姣姣双目猩红,眼里的愤怒猛如潮水。
“好,我会尽快的。”
“姣姣你放心,我会对她负责的。”
负责两个字说出来,他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往这方面发展了。
苦涩蔓延,他张了张嘴,还想跟张姣姣说些什么,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听到他说负责,张姣姣其实不满意的。
她已经看清了季恒是什么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还让悦悦和他在一起。
“负责的事后面再说,先把眼前的解决了。”
“你跟悦悦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
季恒慌乱的搅动着手指,他要怎么说出口,他只是把悦悦看成了姣姣,所以才犯了错。
如果这样告诉姣姣,她会更加看不起自己吧?
张姣姣见他支支吾吾的,心里更加不爽。
“算了,问你也白问,我不想知道。”
“你跟她在一起时间也久,你想想她会去哪里!”
张姣姣没时间跟他在这墨迹,拿着包就往外走。
经过他时,他连忙拉住张姣姣的胳膊。
“姣姣,对不起!”
哽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眷恋。
眼泪滑过眼角,滴落在两人的手背上。
张姣姣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对不起有用?
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把所造成的伤害清除?
这未免太简单了!
张姣姣挣脱他的束缚,没回应他。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季恒眼泪流的更凶。
……
张姣姣没有直接回家,慕怀安带着她去见孙淑瑶。
孙淑瑶被关在一间密室里,密室是用特殊玻璃制作的,从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张姣姣他们能看到孙淑瑶的一举一动。
孙淑瑶被吊在一个球里,她头上有一个水龙头,水正在往下流。
很快,水出没过她的小腿。
嘴上的胶带已经撕开,黑袋子也拿开了。
孙淑瑶能看到自己的处境。
手脚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半分,头上的水龙头不停的流水,很快,就能填满整个球。
无尽的恐慌,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不停的挣扎着,呼救着。
“有没有人?”
“救命啊!”
“救救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张姣姣……”
“慕总……”
“你们这是非法囚禁,我要告你们!”
“我……我要告你们!”
孙淑瑶看着水越来越多,她喊破喉咙,也没人进来。
她才真正的意识到,张姣姣是真的要弄死她。
就这样死了,她不甘心啊!
可是,如果把她做过的事说出来,张姣姣会放过她吗?
……
今天是纪蕴最后一次催眠。
医生离开后,纪蕴一直没醒。
徐朝越就坐在一旁安静的陪着她。
墙面上的钟,从下午两点一直转到了晚上七点。
她包里的手机,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到最后直接没电关了机。
纪蕴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暖黄色的灯光。
“姐姐,你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徐朝越连忙把床摇了起来,方便她靠着。
纪蕴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全都想起来了。
贺知州!
那个被她遗忘的名字!
那个被大火埋葬的男人。
徐朝越见她面色不对,不敢出声,只好乖巧的站在一旁。
好一会儿,纪蕴掀开了被子,“朝越,我都想起来了。”
“以前的事,我跟你说声抱歉。”
“那段在拳击馆的日子,我很开心,但是,我一直都把你当……”
“姐姐,你别说了,我知道!”
徐朝越是什么身份?还有他查不到的事?
所以,他自然知道,在拳击馆那段日子里,纪蕴其实是有丈夫的,而那个丈夫就是霍北林。
当然,车祸和贺知州的事,他并没有查到。
所以他不清楚,霍笙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而他,只是不想、不甘心纪蕴忘了他而已。
“姐姐,我送你出去吧!”
徐朝越压下心底的苦涩,虚扶住她的胳膊。
纪蕴点了点头,她现在思绪很复杂,不知道怎么面对徐朝越,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她只想快点离开这。
两人一出去,就看到门口的霍笙。
他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发型被吹乱了,脸冻的通红。
纪蕴一出来,他连忙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蕴蕴,我们回家?”
纪蕴轻轻点了点头。
霍笙牵着纪蕴的手上了车,车子扬长而去,只留下徐朝越一个人。
徐媛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看着他孤零零的模样,有些可怜。
“哥,值得吗?”
徐朝越为了找医生花费了很大精力,可人好后,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了。
徐媛媛同情他的同时,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不过这份幸灾乐祸不敢太明显。
怕挨揍!
“我好像做错事了!”
徐朝越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但刚刚她眼底的痛苦还在他脑海里盘旋不下。
那痛苦,宛如深渊!
徐朝越莫名的感觉到害怕!
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鲁莽了!
他只顾着和霍笙较劲,只顾着让纪蕴记起他,只顾着自己的感受……
可是全然忘了,那份记忆之下,是不是隐藏着更深的记忆!
徐朝越身子一晃,脸色变的前所未有的苍白。
“哥,你怎么了?”
“哥,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哥……”
……
纪蕴坐在车里,窗外的景色犹如她的一生,不断在她眼前回放。
走马灯花……
直到最后定格在一张熟悉的面容上。
纪蕴轻声问:“那些受害者的家属,都安抚好了吗?”
“他们……”
沉甸甸的愧疚,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喉咙里涌出鲜血,她不敢让霍笙发现,偏过头把鲜血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