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刺客、侍卫、士兵
第九十五章:除夕彩蛋篇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雨夹雪打落,比纯粹的雨多了些许的厚重与几分延迟的寒意。
篝火,炸响着不灭的星火。
外城区,夜火突击营。
“小子,开伙了。”木曦将锅架在琥珀色的篝火上,“你还是这么喜欢篝火。”
“能取暖,还不会被除了我们三个以外的人发现,多好。”光君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融水,“好香,我去找我哥。”
“去吧,晚上就是除夕夜了,中午吃好一点,到时候才有力气除【夕】。”木曦盖上锅盖,炉子“咕嘟咕嘟”地拍着肚皮,“【夕年】……终于抓到祂的尾巴了,【演之核的再造使者】之七。”
“除夕除夕,就是要在除夕夜把这个叫做夕的【再造使者】除掉。”九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我们的九郎又发动了别人找他,然后大概率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被动技能。”木曦其实早就注意到九坐在阴暗处看着光君烤着篝火。
“那说明我从未远离。”九摁着光君的脑袋揉了揉。
“吃饭,别手贱。”光君掀开锅盖,水汽氤氲着饭香唤醒腹中的馋虫,“师父,夕作为【再造使者】,您到时候会出手吗?”
“你们俩也是【核的使者】。”木曦端着碗,往锅里加了点玉米段。
“大鱼出洞捕食小鱼很有可能会引来更大的鱼。虽然我认为师父目前是最大的鱼,但谁知道当最大的鱼现身之后会不会再进化出更大的鱼?”九将杂烩的浓汤浇在米饭上,热气浸润面庞。
雨雪扫落,篝火上的炉子阻隔着湿冷的水汽。
“大鱼?”光君扒拉着饭偷瞄了眼木曦,“就怕是超级渔夫。”
“少贫。”木曦往炉子里加水煮面,“你俩吃多少?”
“不吃了,等晚上来吃年夜饭。”九拍拍光君,“你不是想问什么吗?”
“哦……”光君咽下嘴里的饭,歪着脑袋看向木曦,“师父,晚上吃什么?”
“……”木曦一副大无语的样子。
“只是好奇年夜饭有什么,这样我们会尽可能快地除【夕】。”光君嘿嘿笑着起身,望向黯若寂夜的天幕,“光一个【演之核的再造使者】目前就有七个,感觉工作量真的很大啊。”
“走了,师父。”九收好碗筷,双手抱胸,目光从木曦落于光君身上,“我们不会给您出手捕鱼的机会的。”
“走了,师父。”光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仿佛是在提醒自己打起精神,“我们的剑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新年祭品。”
“去吧,希望你们是去炸鱼的。”木曦抬眼间双子的身影已然遁入星火。
夕年涌泉。
“说是泉,但实际上是个湖,真幽默啊。”光君第无数次来到湖边,第无数次站在湖边吐槽。
“来吧,让我们看看被剪除了绝大部分【羽翼】后的【夕年】究竟如何。”九往旁边一站,示意光君开始表演,“【演之核】是你的专长。”
光君抬手燃起煜色灵火,唤醒【狐仙面具】。
可视范围内的湖面,淡染起丝缕雾气。
【因此今夕,欲度年岁。往之种,而后果。衍生代代,演化不桎。吾临于此:敕,汝以速显;令,汝以真见。】
光君轻步前行,琉璃微波,悬腾于湖面之上。
【赐,汝为终结。】
令符灼烧着灵火飞落。触水的一刹那似有千钧之重,炸起万千水花。水花悬腾凝滞,每一粒水花之中都映照着龙鳞的光辉。
水花凝聚,蛟龙出渊。
“赖皮蛇也装圣龙。【再造者】真的明白龙的含义以及祂们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吗?”光君轻轻笑着,波澜若水,回荡若银铃清响。
银龙咆哮,而双子面不改色。
银龙腾飞,而后俯冲。
光君抬手举剑,迎接着俯冲而至的银龙。
龙鳞乍破火光迸,无心剑指轰然鸣。
“有烟无伤定律再度显灵。”九坐在岸边等着合适的出手机会,或者说静静地看自己亲弟弟装13耍帅。
“【人类使者】,你们好。”夕年荡然落于湖面,宽宽来而,“我是今夕,也就是人们俗称的【夕】,【演之核再造使者】末位之七。今天是你们人类的除夕夜,你们,是打算讨个彩头来除【夕】的?”
暮色浸染,恍若昏昼高天落陨巨剑,将夕年的身躯碾作齑粉。
“来吧,让我看看究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你们真的能除【夕】。”夕年散落的人影酷似纷飞的落叶。
【惊鸿一瞬,浮生若梦。此曲弦响,守空人断肠,天涯人泪干,相思人永别。】
夕年的人影遁入刀光,离散无影间。
“不错的剑法。”
九从被斩碎的【纸片小人】闪身而出,【无暇】环身所斩,剑火冰寒。
“用来削开墨水瓶刚刚好。”
无根的墨色自高天苍穹处坠落,覆盖整片湖泊。
墨染澄澈,缥缈虚影。湖水浸染天穹之昏暝。
夕年脚尖轻点,一跃而起之时,即为坠落之刻。
【无心】借着墨色的掩护,光君持剑直取夕年。
“世人皆说苦,又有何人咽下无垠之惆怅?”夕年朝双子胸前轻点,“曲未终了,少年何须急切?莫急,莫急。”
双子顷刻坠入湖中,卷入旋涡。
【涌动的水啊,请为我再激荡些。席卷旧世余孽,恭迎崭新之岁。】
旋涡喷涌卷动,夕年翩然起舞,双剑柔韧。
煜色愈发显眼,双剑挥舞,与双子的【御】字诀此消彼长,但漩涡中肉眼可见地晕染上层层叠叠的殷红。
【少年啊,请与守空人、天涯人、相思人共同沐浴着浮生若梦的曲调,堕入无尽的漩涡中起舞吧……】
绸带飘飞,夕年再度起舞。
水声彭拜,却又于此高潮戛然而止。
【君临已至,休得猖狂,汝之造物,敕令折服。】
威严之声空然而起,不绝于耳。
“呵呵……”夕年撑起伞,遮挡着涌动之水炸裂落陨的水帘,“你们究竟是挑战者还是boss,血条还有第二管吗?”
雨帘坠落,湖面顷刻沸腾。
“二打一啊,这么不公平?那看来我得喊我的帮手了。”夕年唤醒蛰伏于深渊的白蛇,抚摸着蛇身。
“嗡!”
九毫无前摇的一剑将夕年与白蛇分开。
“夕年小姐是我的。”光君晃动着手腕上的【无心之铃】,驱赶白蛇,“这条赖皮蛇归你了。”
“……”九朝着夕年冷然痞笑,“那就祝夕年小姐能留个全尸了。”
夕年手中的伞于雨帘之中燃起不灭的火焰,顷刻散作灰烬隐入尘烟。
“少年,火气很重,要我替你祛祛火吗?”夕年掌心涌动着湖水色的灵火,蓄势待发。
“……”光君立于雨帘之中,而不湿身。飘飞的煜色白袍诉说着不屑。
光君抬手,瞥了眼手中的剑刃。剑柄处已然镌刻着遒劲的【君临】二字。
当【无心】转变为【君临】,光君便选择拾起曾经那份骄傲,那份以君临者蔑视芸芸再造者的骄傲。至于光君怎么会放弃这份骄傲……高处不胜寒……没有足够的【火】,就不要长时间待在高处。亦或者说,当光君重拾起这份骄傲,那他就等于承认了他拥有【演之核】的【君临契约】,即【演之核】需要永久侍奉的人类君主。
“【君临契约】,少年郎,你知不知道以凡人之躯……”夕年顿了顿,重新审视着光君琥珀色的瞳孔,“对不起,原来是【狐仙】。那如果是这样,倒有些棘手了。但鲸落万生,我纵然死在你之手,但你们能否抵挡住万生之势呢?”
…
【零落,斩】
九似乎是在拖延着时间,跟白蛇打得有来有回。
“终于来了,真慢啊。早点拿出【君临契约】我也就不用跟这条赖皮蛇打这么久了……”九腰间的令牌上显现出【归一】二字,“不过【君临契约】的确是高处不胜寒啊……”
九将令牌抛出,剑刃挥斩,“斩断”令牌。纯黑之夜色涌入剑刃,【归一】二字显现于剑身。
“既然【君临契约】的君临者现身了,那我这个【归一契约】的归一者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九挥动手中的【归一】,感受着万千能量归于一体的磅礴。
所谓【归一契约】,即九因为……从而与【落之核】达成的单方面利好的契约,即九可以在任何时候执行契约条款,而契约条款只有一条,那就是在九发动【归一】之后【落之核】须无条件将自身(除去已赠与使者外的)所有能量给予九,供九使用。
至于能使用多少,皆看九能够掌握、承受住多少,对于光君而言亦是同理。
九道相同的身影,九柄相同的利刃,一颗决绝之心。
白蛇拟化成人型,青色的【夕年】虚影。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是笑话。看看吧,曾经也算是叱咤风云的夕年而今已然成了‘暮年’。”九道身影发出相同的嘲讽。
【夕年】飞出九柄毒牙——白蛇的剧毒之牙。
“好东西啊,就这么乱扔。”九能感受到心脏在倔强地超负荷跳动。
九斩碎八枚毒牙,将刺向自己本体的那枚毒牙空手攥住。
浓郁的夜色包裹着九的手掌,保护不受伤害。
“看来你是成精的白蛇……不过不是早就不许成精了吗?夕年到底给了你怎样的帮助……又或者说,【演之核】给了你多少的帮助……”九习惯性地自言自语道,手中的【归一】却未曾放过【夕年】。
【夕年】使出浑身解数,它明白,九的【归一契约】理论上没有持续时间限制,但九的身体并不可能承受太久,只要自己……
“想什么?”
九道身影在瞬息间归一。
【于无道寂灭,于九九归一。于此,终结。】
九一眼洞穿【夕年】的思绪,果断选择全力歼灭。
九并不在乎如果【夕年】有血条,自己这一剑会溢出多少伤害,但务求迅速歼灭。
…
【奉演化之神谕,聆听演化之教诲。吾愿于此凋敝零落……】
光君不给夕年吟唱的机会,即刻君临。
“少年,我的吟唱只是给你听的,并不代表我真的需要。”夕年格挡住光君的第一剑,代价却是自己的剑刃顷刻断裂,胸前留下一道煜白色的【血痕】。
数剑并至。
夕年躺倒于此方湖面之上,煜色渲染。
光君明白,夕年作为第一个被盯上的【再造使者】,羽翼被夜火一步步蚕食消减。至此,夕年对于【演之核】而言,早就失去了【演化的价值】。
双子此次前来并非斩杀夕年,而是阻止夕年顺利地【鲸落】,从而促成【万生】。夕年的死是既定之局,只是何时死,如何死,皆会影响【万生】对于人类的威胁程度。
“那既然如此,就送夕年小姐上路吧。”九站在光君身旁,“我们二人,抵挡你的【万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