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买了凉粉的家中都做了两碗。
一碗甜。
一碗咸。
而家中也都为此争斗不休。
到底是甜凉粉好吃？还是咸凉粉好吃？
顾大富家。
顾大婶吃饭，撇着嘴道，“你知道顾才那媳妇做出和豆腐相似的东西吗？这不是砸我们家的生意嘛！”
顾大富早上磨豆子，白天去田里干活，已经够累的，闷着头干饭。
他横了顾大婶一眼。
接着颇为小心地夹一块桌上的咸菜炖豆腐。
颤颤巍巍的白豆腐浸染上棕色的汁液，顾大富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
入口即化。
颇为享受地吃完，才接话道：
“她也做豆腐卖？”
“那倒不是，叫什么凉粉的”，顾大婶在看到二女儿夹豆腐时，猛地敲了下她的头，“吃吃吃，饭撑饱死鬼，让你弟多吃点！”
接着夹了两块豆腐到儿子的碗中。
“那有什么？”顾大富冷哼道，“不入流的玩意。卖不动的。哪有我家的豆腐好吃。”
“哼，老三家和你娘都买了一块。平时怎么不见她们这么爽快？每次第一个买豆腐，还东挑西拣的，恨不得挑上一块最大的。”
顾大婶愤愤不平，又打断三女儿夹向豆腐的筷子，恶狠狠道，“小气地要命！在别人那里装大方。下次给她们留最后的！居然去照顾别人的生意。”
“嗯。”
顾大富点点头，“对了，等会你把豆子泡好，明天我去集市上卖。如果能让王家买就好了。”
“能行吗？”
顾大婶有些不安。
王家是宁越镇的大地主，拥有几百亩地。
听说有亲戚在京城里当官，连石台县的县令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他嘴挑的狠，经常派厨子到集市上买东西。
也豪横，一买买许多。
很多人都希望自己东西被王家看上，毕竟一下就能卖完。
并且下次集市，王家厨子还会先来看自家东西。
若是能被看上自家的豆腐，顾大婶自然千恩万谢。
但！
隔壁石门村也有个做豆腐的，赵家，做的豆腐还比顾大富好。
平日里他们待在不同的村，而且做豆腐的日子也不同，自然没有什么竞争的想法。
可这次集市两家都会参加。
而王家只会买一家的豆腐。
“要不然少做点吧”，顾大婶虚了，“之前都是赵癞头给王家供货的。”
“那是赵癞头贿赂了厨子！我做的豆腐不比他好？”
顾大富有些不服气，“听说那厨子犯了大错，被开除了。
明日是管家来采买！我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那可是王家的管家。要是被看上了，那不就一步登天！销路不用愁了！
万一请我去他家专门做豆腐...”
“好嘞好嘞，我这就去泡！”顾大婶被说的也心头火热。
*
工具还是太少了！
天还漆黑的，林月就在做凉粉。
单做一块凉粉就要倒腾好几次。
还要跑好几次到溪里取水。
简直太麻烦了！
但她还是做出三陶盆的凉粉。
林月用竹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一整块凉粉能切二十块，三大块总共切了60块。
林月拿过昨天编好的棕榈叶垫，一层铺上一块。
但还是有一半没装进去。
“你去隔壁问问，有没有背篓”，林月喊狗蛋。
“好嘞”，狗蛋正在到处捡虫子给鸡吃，听到后立马起身。
狗蛋带回来的除了背篓，还有两大碗调料。
林月背一个背篓，狗蛋背一个，大丫手中拿着用草筐装的鸡蛋。
林月两只手拿着两碗调料，而狗蛋怀里抱着鸡。
“你要带鸡去赶集？”
“不然放鸡在家，我不放心！”
狗蛋神神秘秘道，“这是神鸡，我可得小心些照看！”
林月无奈扶额。
“行吧！”
走出一段路，发现樵夫已经在路口等她们。
林月快速上前。
樵夫身旁一个独轮木车，上面装满了柴火，看上去得有几百斤。
“林月，狗蛋，大丫”，王大江笑眯眯的，“把东西放车上吧。”
“不用”，林月看他不停地擦着汗，就知道独轮车很重很费力。
“客气啥啊！”
樵夫上前将狗蛋的背篓拿下，放到柴火上，又看向林月，
“我这柴火重多了，你这两个背篓啊，就跟蚂蚁趴在上面一样。放上来吧。”
林月见状，也没再客气，放了上去。
“多谢大妹子昨天给的凉粉”，樵夫唠嗑道，“我觉得甜味好吃，媳妇非说酸味的好吃。”
比起聊天，他更像自言自语，脸上弥漫着幸福的笑容，“酸儿辣女，媳妇说不定怀了个儿子。”
“不过女孩我也喜欢，长得肯定像媳妇，跟天仙一样。”
林月没想到这种仿佛铁血打造的汉子，黝黑的脸，居然喜欢吃甜味的。
“儿子女儿都好”，林月摸了摸俩孩子，“你看狗蛋和大丫，都好。”
“那当然”，樵夫嘿嘿地笑，“我都喜欢！”
...
村中有不少人去赶集，手上拿着各种蔬菜，草药，猎物等等。
“哎！你那青菜不值钱，谁家没有啊。还不如给我吃了算了！”
“滚你丫的，我这青菜水灵灵的，可甜了。说不定王家能看上呢！
你这鸡瘦不拉几的，还不拿回去多养养！”
林月走了一刻钟不到，就碰上不少人。
还有人和她打招呼，“你那凉粉真好吃！我等会再买一块，记得给我留住哈。”
“你这甜的调料拿这么多，听我的，多放点酸味的，那才开胃呢！”
“嘿，甜的好吃多了，凭啥多放酸的？”
...
一路上吵吵闹闹的，路程竟然也不觉得长。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走到集市了。
林月这才发现，他们到的是宁越镇。
虽说是镇，但其实和村差不多，和石台县中心的长兴镇可没得比。
就如同一个省的省会城市和十八线不知名小城市。
而宁越镇就是那个十八线不知名小城市，甚至比周边的大部分镇都要小些穷些。
只不过有几户人家并排建造，留出像街一样的通道来。
打眼看去，街上只有一家小客栈，一间杂货铺，一间布店比较显眼。
林月从旁边走过，觉得里面东西也少的可怜。
但狗蛋和大丫却格外兴奋，东看看西看看，跳跃着。
走过这条街，有一大块空地。
这是专门留给他们赶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