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深深地刺激着沈单染的神经,前所未有的怒火像是将她整个人引燃了般,烟雾笼罩。
那一刻,沈单染好像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亲情,什么叫姐弟连心。
对人一向疏离淡漠的她,恨不能将王大花这个恶毒的女人弄死。
春寒料峭,沈家院子的地面很凉,凛冽的寒风将沈单染的发丝吹乱,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快速冲到王大花身边将柳条子一把拽了过来。
前世跟着师父学过五禽戏,会点功夫,在抽柳条的时候刻意伸出脚,将恶女人狠狠地绊倒在地。
“辞儿怎么样,疼不疼?”
沈单染没空搭理四仰八叉像个王八一样仰倒在地上的王大花,将夺过来的柳条往地上一扔,俯下身去抱住沈辞的小身子,仔细地查看他的伤口,动作前所未有的温柔。
在看到沈辞白嫩的小脸上那道布满血污深可见骨的伤痕时,她的眼神立马暗沉下来,明亮的眸子里仿佛凝聚着巨大的风暴团。
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敢对一个三岁的幼童下这么狠的毒手。
“不疼,姐,鸡蛋摔碎了,不能吃了。”
沈辞没管自己脸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鸡蛋,看着从破碎的蛋壳里流淌出来的黄色液体,明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小嘴撇鼓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刚才被王大花追着抽打,哪怕脸上被抽出了深深的血痕也没见哭一声的小家伙,在看到破碎的鸡蛋后心疼得哇哇大哭。
仿佛失去了非常宝贵的东西。
难过
不舍
看着这令人心酸的一幕,沈单染双拳紧握,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干涩酸痛。
“还能吃呢,不要紧,拿个碗接住还能吃。”
即将喷爆而出的怒火硬生生被她憋了回去,沈单染不怕脏地伸出手接住沾满尘泥的碎鸡蛋,轻声安慰小家伙。
“真的还能吃?蛋黄都沾上泥巴了。”
沈辞听到鸡蛋还能吃,立马止住了眼泪,看着沾满泥土的鸡蛋,有些不确定。
“没关系的,小辞最棒了,把鸡蛋保护得很好,你看蛋黄还在,等会放在碗里,就可以冲鸡蛋茶了。”
沈单染肯定的回答让沈辞放下心来,可看到已经流淌的蛋清时,小脸又心疼的皱巴起来。
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发出抽气声。
“别动,姐去拿药......草木灰给你把伤口敷上。”
沈单染看着脸上还在流血的沈辞,想伸手触摸看到手心里的蛋黄,又放下。
这么深的伤口得赶紧处理,不然会留下深深地疤痕。
想到沈家现在的条件,药肯定是没有的,最简洁有效的办法就是去锅底下取些草木灰敷上。
烧过的草木灰里已经没有细菌杂质,不容易引发感染,另外还含有单醛、鞣质等成分,能够有效的凝血、消炎等功能。
在医疗条件有限的情况下,草木灰处理伤口是最有效的土方法。
看着懂事乖巧的沈辞,沈单染彻底放下戒心,把眼前的小男孩当成自己的亲弟弟,那种血脉相连的胞弟。
以后,他就是自己要保护的人。
有她在,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
沈单染暗暗发誓。
“你个死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老娘绊倒在地上,看我不打死你!”
王大花被沈单染狠狠地绊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火气更旺,拿起被扔到地上的柳条子对着她的后背就抽了过去。
“姐,小心!”
沈辞正对着王大花,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看到大伯娘又拿起打过自己的柳条子抽打姐姐,吓得赶紧出声提醒。
“大嫂,你不要打我的孩子。”
方雅速度比不过沈单染这个前世练过五禽戏的年轻人,等她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王大花正拿着柳条抽打女儿,吓得她赶紧跑过来。
沈单染俯下身跪坐在沈辞面前,身后仿佛眼睛般,伸脚来了个后脚踢,将王大花再次绊倒在地上。
“你这个死丫头片子,敢绊老娘,看我不打死你!”
王大花两次被沈单染绊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都快气疯了。
自从嫁到沈家,有公爹和丈夫撑腰,作威作福几十年,就算跟婆婆争抢东西,也都因为公爹出面阻拦婆婆,而占尽便宜。
在沈家,她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妈,小弟脸上的伤口很严重,你先去厨房拿些草木灰来,给他敷上。”
沈单染看了眼小脸上还在汩汩往冒血的沈辞,又看了眼趴在地上艰难起身的王大花,眼中闪过厉色。
不收拾她一顿,这女人是长不了记性。
“小辞受伤了,好,我这就去拿草木灰。”
方雅走近些才看到沈辞脸上的血痕,心疼的眼泪立马流了下来。
她没想到大嫂敢当着自己的面把孩子打得这么狠,一向心善的她第一次生出分家单过的想法。
自从嫁入沈家这些年,大嫂仗着公爹和大伯哥的袒护作威作福,地里的活经常偷懒不去干,尤其是春种秋收最繁忙的季节,她就开始找各种理由逃避。
大家都知道她就是想偷懒不干活,公爹和大伯哥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当做看不见。
婆婆倒是大闹过几回,可每次都被公爹不轻不重地敷衍过去,还责怪她这个后娘不好,对继子刻薄。
方雅这个当儿媳妇的都看不过眼,可她在家里没有话语权,只能私底下帮婆婆多干些家务活。
每当有好处的时候,大嫂跑得比谁都快,可每当家里有活要干的时候,大嫂总是找个理由开溜。
因为老二国庆体弱多病,需要花钱看病,大嫂每次都得闹腾的鸡犬不宁才安心。
方雅不傻,知道公爹背地里肯定许诺了好处,才让大嫂没闹翻天。
她对这些心知肚明却不在意,总想着只要踏踏实实种地干活,日子总归是越过越有盼头。
可大房一次次地将这种平衡打破,这刚坑得染丫头嫁个不能人道的男人,转身就把她的辞儿打得这么狠。
泥人还有三分脾性,方雅怎能不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