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希望哥哥姐姐可以给我们这个机会。”
知珩上前，吃力地抱住自己的妹妹，将妹妹的小身板缓缓安全地放在了地上后，最后望向二人，认真提出请求。
“不可以。”
这次回答的是林纳言，银发少年义正言辞拒绝，即便沐浴在两个孩子哀求可怜的目光中，也没有丝毫退让。
他理所当然：“至于李琼玉的事，等到你们和他那么大的时候，再同他一样自由活动吧。”
这句话在林纳言本人和林晓冬听来，肯定是先安定好两个孩子不闹腾的托词，但是在知珩知宜的脑子里，这是个万分重要的承诺。
耸落的脑袋终于抬起，知宜轻轻举起两个拳头，两眼弯弯：“好耶。”
总算是消停下来，不会到外面乱跑，等待着几日后虚空仙尊的生辰宴会到来。
林晓冬和林纳言丝毫不知道，他们今日随口一说的托词很快成为了未来两个孩子大闹修仙界的理由。
当然，这是后话。
——
虚空洞府中，多日来则流出传言，有关虚空仙尊好男癖的传言。
毕竟仙尊是瀛洲内外两族女子万分爱慕向往的对象，只是对方身边周围从未出现过女子的踪迹，就连男子都很少。
若是有两族的修仙者前来拜访探寻修炼学习的奥秘，虚空仙尊便会给对方推荐本人更适合的门派系法，故此这些修仙者也待不长久。
只是近日来，仙尊身边出现了个不离身的侍童。
侍童长得眉目清秀，脾气温和，嗓音如同婉转的黄鹂般尖细清脆，雌雄莫辨的。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爱慕虚空仙尊的某些修炼女子上，这些人纷纷找上门来，借着请教学习的借口，要来一探虚实。
哪里知道刚进门看到这位侍童，就被对方的厨艺给折服了。
女子们穿着各色不同的衣裙围在庭院的木桌旁，耐心等待着侍童的出现开始放下马威，几人难得拧成一鼓绳，势必要在虚空仙尊回府前让对方主动离开。
哪里知道等到各色的菜肴摆在面前，肚子先饿了起来，开始控制不住嘴巴吃起美食来。
“所以，你其实是仙尊特地请来府中烧菜的？”
其中一个女子猛猛喝眼前的美味佳肴，一边抬起头询问对方。
“对呀，”虞饼则扫过眼前打扮精致的一群美女，觉得赏心悦目，烧菜的劳累被瞬间抹去，“我是准备仙尊生辰宴的厨子，可以先给各位仙子美女烧些好吃的。”
几个女子纷纷脸庞一红，连忙摆手：“我们哪里称得上仙子。”
整个瀛洲万菱，能称得上仙子的怕只有中宫那位明珠。
她们不过是出自不同的大家族，天资卓越些罢了，最多被称呼叫声小姐。
“可是你们就是很漂亮，称你们为仙子，不是指修为的，是容貌。”虞饼是发自内心称赞的。
先前在踏入瀛洲前，内陆各派看到的大多都是黑发黑眸的人类。
但万菱城内就不一样了，妖族横行，就连眼前的女子们都是不同颜色的头发和瞳眸，配上她们精致的妆容和五官，宛如道华美的画卷。
听闻眼前侍童的话，原本怒气冲冲要来一探究竟的小姐们终是红了脸颊，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一开始有多盛气凌人，现在就有多娇羞歉意。
这人不仅没有仗着仙尊嚣张跋扈，还做给她们饭吃还夸赞她们！
“我们……”为首的小姐还准备为一开始的失礼道歉，哪里知道眼前的白面男子忽而将份水果小糕点捧到她的嘴边。
“开心些吧，这么漂亮的脸生气起来就不好看了。”
见侍童这般嘴甜贴心，很快让几个小姐对他心生亲近和好感，纷纷对这些新奇食物好奇起来，不断询问。
虞饼铺垫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一刻，她将鱼饼酒楼推荐给几人，说自己原本是这酒楼后厨的厨子，并说若是几人来的话，她会很开心的。
“当然！”
“这酒楼先前我便听说了，现在又有小鱼你的推荐，我肯定会去一探究竟的。”
“等等出府后，我就去尝尝是不是有这么好吃！”
几位小姐一呼百应。
鱼饼酒楼虽然在街道周围打出了名气，但因为先前明珠仙子的一闹腾，名气又被打散，只能让酒楼慢慢积累老顾客。
但有了现在在洞府同这几个大家小姐推销，想必销量和客流很快会有了保证的。
于是，等到虚空仙尊听到吴管事通报后，匆匆忙忙赶回自己的庭院中，就望见了眼前这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心中诧异间，竟看到女子身着男装竟和这些差脾气的小姐们打成一片，玩得不亦乐乎。
“你们……”虚空刚开口，就打破了里面的氛围。
意外的是，那几位小姐竟也没有像从前般围上来，而是纷纷颔首打了声招呼后，又很快转身望向女子，挥手告别。
“小鱼，那就宴会的时候见面了，你那时候也会在场吧？”
其中一个小姐恋恋不舍，另外的女子也纷纷出声挽留。
“当然，我也期待着同你们的下次见面。”
虞饼笑容更为灿烂，她望着几个人离开的背影，从袋子中掏出刚才这些小姐给出的灵石袋子，掂量了一番，觉得沉甸甸的，想必给的还不少。
谁不喜欢好哄的漂亮大方美女姐姐呢？
想到一开始侍女还叮嘱她觉得这些人会找她大麻烦，但这种事情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生。
虚空仙尊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了在打开袋子数钱的女子身旁，他回想起刚才这些人叫的她的名字：“你叫……小鱼？”
“对啊。”
数不清的上品灵石！
大家族出来的小姐出手就是阔绰大方！
虞饼感觉自己一会功夫就泡在灵石堆里的感觉简直是爽歪了，她沉浸在喜悦中，不自觉就忽视了旁边的仙尊。
“……”
虚空仙尊望着眼前白面男子一脸享受的表情，压根不明白对方和自己相处了这么久，都没有主动透露过姓名，但是和刚才离开的小姐们打交道后，名字就这么交了出去。
是因为还是对他有所防备么？
“那你先前为何不告诉我名字？其实没有必要防——”
虚空话音未落，只听对方后知后觉转头，一本正经：“那是因为你没有问我呀，你不问我的话，我怎么告诉你？”
虚空的表情瞬间复杂。
他是为了表示尊重才没有询问，生怕对方会介意，但没有想到女子的心大得很。
“那你是怎么和她们那么熟络的？”又问。
“因为我做的饭好吃，而且说话会哄人。”虞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能力可不是盖的。
“为何她们……”
若是以往，那些女子便会缠在他的身边追问些和修炼无关的事情，他虽然苦不堪言，但因为这些小姐都没有恶意，当然就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只是不明白今日她们很是反常，没有围过来不说，就连离开前也不同他打招呼了，只是同眼前的女子打招呼。
这些人知道她是女子么？
虚空想这么询问，可是话落到嘴边，又觉得太不合礼数，故此吞吞吐吐，没有直言直语。
倒是虞饼很快理解了他的点，做出解释：“因为我夸了她们一遍，我说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并且擅长的事情，没有必要耗在一个男人身上，甚至为了男人同旁人生气。”
生气还会气坏身子，感情这种事情勇敢追求是好，但单方面长时间的追逐就不太好了。
更何况，这些小姐甚至相信虚空仙尊会喜欢一个男子，就足以知晓这个人从前是对她们多冷漠疏离了，她开口让她们换个人或事追逐，准没错。
“……”
虚空没有想到，女子再次语出惊人，在本人面前叙述了让之追求者放弃的过程。
虽然心中对这样的结果乐见其成，但是眼前人一本正经分析的态度，再次勾勒出他的好奇心。
“你觉得怎么样？你不会是吊着她们、对感情模糊不清的渣男吧？”
虞饼将劝导过程叙述了一遍，见旁边的男子毫无动静，还是多嘴试探地问了一句。
不过这句话倒也不算是试探了，可以说是直接地可怕。
女子黑发黑眸，虽然盘起束发看上去秀色可餐，但滚圆的眸子暴露出她的坚定和质问。
虚空仙尊忽而在这时明白了，对方的特殊点——
小鱼从不会将他看做是个武功高强的化神强者，或是身份地位高贵的仙尊，而是个可以互相说话交谈的好友，他们对话时，所站的台阶是相同高度对等的。
并没有旁人所有的距离感。
这很特别不一样。
“当然不是，”虚空失笑，只是比起从前客套的笑容，当下嘴边咧起的弧度更为上扬，显得真实温暖了许多，“我会坚定拒绝的。”
也许以后……
应当按照小鱼的办法，拒绝得更为彻底些。
二人又交谈了些事情，有关虞饼的厨艺，但今日她已经累了不想再做一大盆菜，就准备下次同对方做。
哪里知道虞饼知道虚空的好脾气好说话，硬是要同对方谈条件，美名其曰没有答应条件的话，她就不做了。
虚空竟也不生气，他坐下来在桌边，歪头望着眼前古灵精怪的女子：“只是为何？你都可以同那些小姐做，在我面前却无条件做不得？”
“不一样，对她们来说，给她们做饭算是一种社交手段，是认识和她们熟悉的一种途径，”虞饼撑着下巴，她甩了甩手中的钱袋，“更何况，她们也给我了不少的报酬，不是么？”
虚空笑：“那我也给你支付报酬，可以了吧？”
他发现对方很奇怪。
在藏宝阁时，他开口让对方随意挑选灵器，但是遭到了拒绝，可当下只是做桌菜，便要开起条件来。
不同的是，一个白得的，一个是交换。
“我不要你的灵石做为报酬，”虞饼两个酒楼分店每天赚得并不少，当下和仙尊谈条件，也不是奔着对方的钱去的，“我想要在你的藏宝库中挑两件灵器，再加上，免费宣传。”
虚空意外，怔愣间，一时忘了说话。
果然是奇怪，白送的灵器不要，现在倒是作为要求之一摆出来了。
见他不说话，虞饼还以为是条件多了，她抿抿嘴巴：“若是你不愿的话，只免费宣传就可以。”
“免费宣传……是什么意思？”
虚空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很新奇。
“就是若是你觉得我做的饭菜好吃，下次你逢人给我的酒楼做推荐就好了。”
倘若许思墨还在这里，并且知道了这一系列对话，肯定要对虞饼佩服的无底投地。
销冠走到哪里都是销冠。
谈不完的试吃条件，忘不掉的酒楼宣传。
“可以，”这条件对于虚空而言根本不算条件，他笑，“要不就现在吧，我带你去挑灵器。”
身穿鹅黄色衣袍的男子起身，木窗外暮光渐近，同他照耀一体，宛如沐浴在神圣的光辉下。
虞饼根本没有想到对方答应地如此果断迅速。
她的心中缓缓流下了感动的两横眼泪——
看多了披着羊皮的狼，面对这种纯真的好人实在是太陌生了！
什么司马苏木，什么范不着什么林纳言，外表都不错，可肚子里的全是黑水，虽然在相处中后都成了半差不差的好朋友，但哪个一开始都没憋好屁。
哪里和眼前一开始就给予她善意帮助的大好人能比！
“怎么了？”
虚空见到女子呆若木鸡目露感动的样子，停下脚步。
“我……我可以再多拿一件吗？”
虞饼的脸皮就是厚实，她扬起三百六十度若有似无的尴尬微笑，给予回应。
又补充：“不会拿那些最好很厉害的！就拿些简单的灵器。”
虚空失笑：“你就算是拿五个我也不会说什么的，好的差的……对我而言都没什么区别，他心里不要有太大的负担。”
五个！
好人啊！
虞饼含泪点头：“那就说定了，五个五个吧。”
反正不是白嫖，是她的合理劳动换来的！